灰蒙蒙的世界中,弥漫着无数各种颜色无法被看透的雾气,若是初次来到这片空间内,很快便会为这片空间内异于现世、超乎寻常的时间停滞感所包裹,陷入并不为自己意志所能控制的沉眠中。
体现在外部的表现上,就是这片空间有着相当良好的助眠效果,而这里就是【时之间】——云凡为众神所开辟的沉眠之地。
但若是真的只是单纯为了他们专门维持一块能将时间拉长,却又只是用来睡觉的地点,而且还不怎么为这帮已经睡够了的神明使用,光是想想就明白这件事情有多奢侈,所以,上面的目的实际只是明面上的理由。
其真正的用处是藉由其中无限拉长的时间专为云凡作为消化平行世界征讨成功后,藉由对应世界的“命运之圆环”吸收得来的力量。
一个人的肉体承受上限终究是有限的,无论如何吸收,总有一天会达到能够支配力量的临界点,而此时如果继续不管不顾、继续想要贪婪地支配不能为自己所控制的力量,引发的灾难绝对会超过获得这部分力量的好处。
但若是将这些吸收得来的力量全部储存于“命运之圆环”中,也并非什么好的选择,将巨大的命运汇聚在一起却又无人能控制,最后会变成什么,“命运之神”的降临已经很说明问题。
于是在征讨世界的计划开始之前,云凡便已经与雅典娜还有潘多拉他们讨论过这方面的问题,结果自然就是名为【时之间】的诞生。
以征讨世界得来的力量维持【时之间】的运转,将自身置于其中,藉由其中被拉长到极致的时间线将自身容纳这份世界之外传输过来的力量以最安全的方式容纳进身体中。
时间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能将许多东西磨损,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云凡那本属于弑神者的上限,对,弑神者本身就是存在上限的。
一如第一次经历黑暗转生仪式后,身为人类的存在在这咒法仪式中,以“不从之神”为祭品,将“神”的权能篡夺,将自身由人类之身,升华成名为“Campione”的存在。
恍若神明一般不为绝大部分咒术所侵蚀的身体,只是初诞生便拥有着超越过往近乎所有人类天才一生都无法修炼到的恐怖咒力,绝对意义上的地上之王。
但这终究是掠夺自“神”的力量,他本不属于人类,只是被人类集体不甘的意志所塑造的“篡夺之圆环”强行压制在人类的身上。
权能的力量是无法被人类完美使用的,这是当时还在沉睡的神明们之间公开的秘密。
一如云凡即便到现在都无法自由地单独使用【创世七天】内的单独一天,亚雷克过度使用【神速】状态反倒会伤及自身,爱莎在旅途中总会被自己的权能不受控制地突兀出现导致各种麻烦,沃班历经了两百多年对权能的应用还是只能单独使用而不能多权能结合......
这些都无一不暗示着这些原本就不属于他们的力量实际与他们曾经身为人,现在身为Campione的身体有多么的不适合。
即便能藉由战斗不断提高对力量的掌控,凭借自身的努力将权能使用中的种种限制打通,但也正因为察觉到了自身成长的可能,才会在成长的尽头,发现Campione实际已经出现了进无可进的状态。
原因很简单,这终究是“人”从“神”那里获得的力量,即便有些甚至是那些“神”本身乐意赠与胜利者的礼物,但在“人”接受“神”力量成为“Campione”的那一刻起,他的上限就已经注定了——他能成为“神”,但也只能成为“神”。
“神”的力量注定只能将Campione送到“神”这个物种的终极,而极限就在这里,无论之后再如何地去修炼,都没办法将这本就不是自己东西的力量,锻造到超过其原主的程度。
Campione的成长性世界相当之低,这正是对Campione来说只能算作是初生者的东尼,能够在已经三百岁的沃班侯爵面前蹦跶的原因,其跳脱好战的性格是一方面,Campione成长性的限制是另一方面。
由“人”升华成为“Campione”时便是这个人此生最大的提升,无论是身体、咒力还是力量都是如此,之后即便再怎么地击杀“不从之神”,也只是单纯增加权能的数量,甚至这些权能还都是初始状态,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练习。
而往往“Campione”所谓地打破自身上限,也只是将自身“Campione”的上限突破到“神”的地步,甚至大部分Campione往往都很难达到“神”的地步,能触及并感觉到这份上限的Campione更是凤毛麟角。
就这样,在藉由【时之间】将自身的上限磨砺到“神”的底部以后,烦恼在不经意间出现了,力量太少时会忧虑,力量太多时同样如此。于是,有关于如何容纳接下来必定会越来越多力量的问题便出现在了云凡面前。
好在云凡并非如其他古往今来的Campione一样,只能依靠一个人默默地打磨这部分上限,在不断的冲击中,将这份上限打破。
因为对此,他有着特别的想法,或者说,他们有着特别的想法。
而他们想到的便是将这份限制了云凡上限的“权能”乃至“Campione”本身直接舍去,再将替换成其他世界自己上限更高的力量体系,就如同替换职业一般,特殊职业总比通用职业要厉害那么一些。
可这条路很快便被云凡与潘多拉、雅典娜商讨后发现极其危险。
一旦将这份构成云凡本源的源自于“神”的力量直接割舍的,那么云凡能够掌控“命运之圆环”的基础将不复存在。
在相继将【神明巨大之命运】、【神话传说】吞噬以后,构成云凡操控“命运之圆环”的基础由两方面构成,一为其自身在人类世界获得的集体认可,这是云凡能操控人类意识集合造就的概念武器【神话传说】的原因;二是云凡成就超凡的初始、Campione(弑神者)之力,哪怕只是借用,属于“神”的力量也会帮助云凡稳定本就由众神意志造就的【巨大之命运】。
而如果没有这份熟悉的力量的限制,顷刻间早就超越曾经巨大命运的“命运之圆环”便会构建出自己意识,并且朝曾经操控它的云凡还有潘多拉发起反叛。
然而若是这部分力量本身无法完成替换,那么即便云凡集结了所有麾下神明的权能,将其融合到极致,终究也只是超越Campione达到初始神明的地步,只是这种程度的量变,没有外部力量的调和,是不可能达到质变的。
于是另一个问题就出现,其他世界的云凡即便将力量共享给此世界的云凡,最后回到本世界之后的具体表现也只是被转化为更多的咒力,同样在将上限堆叠初始神明的地步之后便再无法突破,虽然不至于因为力量过多而被撑爆,但也不会因为多余的咒力而突破上限。
这是世界的规则,分身极其能力的出现更多只能藉由被世界认可的【权能】间接使用而不是直接展现一样,是云凡无法无视的障碍。
但巧合就巧合在,在与云凡他们讨论过去经历的时候,还真有一种被他们忽视但的确在发挥着作用的力量,那就是源自于地下城邂逅世界的,阿波罗的神之本源。
回想起来,它是受到本世界规则认可的,不然在被云凡带入现世的时候,这股力量便已经被扭曲成一尊不从之阿波罗了。也正是这股力量,将本来被限制的潘多拉身上的枷锁解放,让其能够恢复力量,出现在【幽世】中对云凡进行支援。
在发现这个与本世界神力起源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神之本源以后,另一个因为已经无法再被提升,所以逐渐被忘记的力量、同样是源自于地下城邂逅世界【恩惠】被他们回忆了起来。
或许相较于【Campione】这种起点高,但成长性极低的力量体系,【恩惠】这个同样来源于神之本源的力量体系,起点低但成长性高的神之力量或许能够在弑神者的世界中重现。
如果能可以的话,不但云凡这边的桎梏能够得到突破,连同其麾下渴望更进一步的人类也能获得新的力量体系。
就这样,新的测试开始,在地下城云凡软磨硬泡从依旧拿他没办法的女神那里拿到了【恩惠】的构成之理后,将这份理转化为本世界适用仪式的课题便被云凡交给了雅典娜,并为她辅助了一大批相较于外出征战更愿意解构新获得的知识的神明群体们。
到底从远古时代睡到现在,已经闲的发疯的神明,或许是无聊的太过以至于极度苛求知识,这些疯魔的神明们干脆将研究的地点设置在了【时之间】内,借助无限拉长的时间,感受着这股奇妙的【构成之理】,并试图以可以被世界认可的方式将其拓扑下来。
这也是云凡能够在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忙碌之后获得闲暇去接连陪伴爱丽丝、艾丽卡她们的原因,毕竟在真正的实验开始以前,他也需要足够的休息。嗯,绝对不是因为雅典娜看他太闲又懒得总是将他从【时之间】踹了出去。
不过疯魔归疯魔,这些渴求新知识到极致的神明们的确有两把刷子,看似相同却完全不一样的【构成之理】在被他们实验了上亿次,并大量借鉴了【黑暗转生仪式】以后,终于构筑了出来,并且还设计了专为云凡准备的特化版本。
原本在【神之恩惠】中,本该是经过不断战斗,积累经验值,提升足额的身体数值,并在特定的身体数值以后,进行突破,达成名为【升级】的过程,被完全的简化。
而原本作为术式主体双方的构筑【恩惠】仪式的神,以及承受【恩惠】仪式的人也被发生了替换。
【命运之恩惠】,由【神之恩惠】的构成之理作为基础,加入【黑暗转生仪式】、【盟约大法】、【誓约控制】等一系列秘法咒术,专为【命运之主】云凡塑造的仪式诞生了。
构筑【恩惠】仪式的存在不再是某个特定的神明,而是“命运之圆环”本身,而承受【恩惠】仪式的人也不再是云凡个人,而是以他为主体的、被他掌控命运的麾下全部存在。
就像是换一个角度会发现事情出现新的变化一样,在切换了云凡与“命运之圆环”的主体以后,原本的问题便不再是问题。
云凡继续以被其掌控命运的人与神的认可控制“命运之圆环”,而“命运之圆环”则同时云凡力量上限的锚定以及经验的供给物存在。
本来担心的没有能力上限,可以经由不断征讨世界、收集他世界命运永远保证成长,进而出现脱离掌控风险的“命运之圆环”,可以继续飞速成长。
而云凡则因为“命运之圆环”的上限在不断提升,本身不会受到诸如地下城邂逅世界一般【恩惠】上限会受到构筑仪式的神明实力的影响,反倒自身实力上限是会被“命运之圆环”带着起飞。
至于云凡自身实力提升能否跟得上的问题,也会同时被这个仪式解决,因为征讨世界的经验值本就是属于云凡和其麾下存在的,“命运之圆环”成长越快,云凡及其麾下神与人的升级也会越快。
原本还需要云凡操心的麾下人手战力提升、任务完成度、奖惩机制等问题顺带着一并被解决,毕竟在完成征讨世界任务的同时,他们就会因为自身占据的功劳程度而获得回馈。
这下众神皆是打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