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终于、终于把你的龟壳打破了,现在你还有多余的招式么,再使出来啊,伊邪那美女神~”
这番贱贱的声音,很明显是云凡在嘲讽和伊邪那美,而此时展现的状况也的确如此。
伊邪那美口吐着金色的血液,本该为她治疗的若雷已然被云凡捏在手中,本该为她围起绝对防御的土雷此刻同样半死不活的被云凡搓揉折,之前他可没少吃这两个家伙的苦。
虽然揍云凡揍得最多的是代表神灵之意的大雷,但对伊邪那美帮助最多的却是这两个家伙,要是没她们的防御和治疗,伊邪那美这种战斗小白,在就被云凡拿下了。
至于早就这种局面的原因,主要来源于云凡的灵光一闪,八雷神的权能实际上说厉害也厉害,但遇到个权能比她们更高位的很快就会失效,比如妄图以雷相将云凡吞噬却被云凡自身的雷电反手捏住的火雷,比如之前中了黑雷和鸣雷却在瞬间恢复的伊邪那美。
既然如此,那有没有可能,被土雷分解改造过的本来无法被云凡击穿的千引石整体,现在已经具备了被云凡本身雷电破除的能力?
为了确定这个猜测,他刻意在战斗中用螺旋手里剑与千引石碎片对轰时暗中给其中几枚加入了自身雷属性的力量,并藉由爆炸产生的大量能量潮汐的遮掩观察这几枚单独的特制螺旋手里剑在面对千引石碎片时会是怎样的场景,结果一如他所预料的一样,那些千引石碎片真的在以远比其他普通螺旋手里剑碰撞时快得多的速度消失掉了。
内心已经欣喜若狂的云凡并未流露出任何的异色,而是在接下来完全没有再展现出自己察觉到了这点,反倒是多次且刻意地与伊邪那美以伤换伤。
因为他明白需要解决的还不只是提供绝对防御的土雷,作用黄泉大本营,能够无限制恢复生命力的若雷也只击败伊邪那美十分重要的一环。
就这样,在不断的试探中,他终于得以观察到伊邪那美出现伤势时浑身各处伤势恢复的快慢情况,并在多次判断以后,确定了若雷苍生的地点所在。
终于,在确定这两个事实以后,心中稳操胜券的云凡便直接在某次与对方的对砍中,给全身心防备着自己关节技以免受伤的伊邪那美来了一记狠得。
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将她保护在其中千引石瞬间瓦解,而凝聚千引石碎片的土雷被直接抓在手中,还没等愣神的伊邪那美逃跑,在脑海中推演过过多次的动作直接在现实中上演,在腹部被贯穿以后,瑟瑟发抖的若雷被云凡抓在了手中。
随后闲庭信步地躲过伊邪那美胡乱挥舞着的天之长矛,云凡这才在远处好整以暇地露出了反派的模样。
嗯,就如同最开始出现的那样。
听着他的嘲讽,手中两枚勾玉的挣扎越发剧烈,但随后便被他吸收、顺手加入到了黑雷剑之中,而脚下的那些只会战斗的修罗怨灵们,此刻正望着天空之上悲戚的伊邪那美,面面相觑过后,在数位渺小的怨灵的带领下,竟是朝着云凡发起了冲锋,看的出来他们是想为女生夺回荣耀。
而另一边,始终在战阵的最后段行使着远距离攻击的仙神们则是不知不觉间少了许多人。
修罗军队自然是被云凡的造物们当下,完全没能触碰到云凡的一根毫毛,但偏偏这些修罗门却永远保持着最旺盛的精灵,嘴上带着嗜血的笑容,自顾自朝着云凡的方向一次又一次发起冲锋。
“......我突然不喜欢这种感觉了。”挥挥手,已经开始被云凡造物压着打的修罗恶鬼们纷纷被压制在了地面上,没死,但也没有能力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似乎一下子理解伊邪那美出现在这方世界,初次看到自己的时候,为什么会用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要求自己将力量贡献给她了。因为她天生就是被宠爱的存在,无论是位居曾经的创世母神,还是后来堕落为黄泉污秽女神。
对方在看到八雷神被自己夺走,然后捏死吸收时,会第一次露出那般愤怒的表情也能够理解了,因为那恐怕是从她降诞为黄泉污秽女神后,始终守护者她的八个孩子。
“我之所以来到这个幻境,是因为我做错了一些事情。”
没来由的,云凡突然坐了下来,并用手撑着自己的脸,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和伊邪那美说些什么。
“我一直以为我能掌控东西,毕竟我从恢复意识开始,就已经拥有了在这个世界堪称‘无敌’的力量,所以当时的我非常兴奋。”
“我觉得我能做很多我没做过的事情,享受很多我未能享受到的东西。”
“可惜很快第一桶冷水就泼在了我的脸上,我的力量并不为规则所容纳,在出现在现世的那一刻起,我的灵魂、我的力量、我的所有都被拖入了比一片无比幽深、无比黑暗的地方,我想你应该知道,那里名为【深海】,是不遵循规矩贸然降世的鬼神受到惩处的地方。”
低着头的悲戚女神身躯一震,似乎因【深海】这个名字想到了什么,但依旧保持着那副姿态,并没有与云凡交流的意思。
云凡也不在意,他只是突然想说些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要想以超出现世限制的力量降世,就必须要要通过降神的仪式,不然就乖乖待在自己的神域之中,不允许扰乱人间,这也是你们会这么珍惜降神仪式的原因,因为这代表着你们能自由出入现世的机会,它或许代表着荣耀、或许代表着尊崇、或许代表愿望、又或许代表着自由。当然也是我莫名受到沉入【深海】责罚的缘由,不过我现在也不怎么后悔就是了。”
“在【深海】中,我沉啊沉,沉啊沉,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颜色、没有笑声,无论用自己的能力做出怎样的造物,都会在顷刻间消失不见,食物、玩具、手机、漫画,统统都像是被系统排除的垃圾一般,在出现那一刻,就被删除。”
“那里是真正的监牢,因为无事可做、也无物陪伴,你只能仰望着穹顶之上,似乎这样才能怀念起好不容易见过一次的现世。”
“当然也不是说完全没有东西,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新鲜的东西的,人类的思念。说起来真的很奇妙,明明是关押不遵守规矩的鬼怪神魔,却会出现那之外的东西,是馈赠,是恩赐,还是诱饵,总之人类思念就这样不断从海平面之上往下滑落。”
“只要拉扯着能够撑起自己绳子,就能够回到现世,并成为孤魂野鬼般的存在,那些低级的恶鬼得以巡游于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当然我更倾向于那只是创造这个规矩的人对那些实力低微,甚至连自我意识都不曾有的家伙的悲悯,只要能够回到现世,只要能找到“看得到它们”的人,然后祓除掉它们,它们就能够重新转世,成为他们。”
“最开始我还以为是规则在保护那些看不见的人,原来也是在保护那些鬼怪啊,吃人太多,可是会下地狱的。”
“然而很可惜的,这种馈赠对于更深层次的家伙是不存在,那只是抚平他们内心烦闷,吊着他们,让他们能够安心待在这座监狱中,在逐年的冲刷中,逐渐丧失力量,逐渐失去记忆,变成和上层一样,除了本能以外并无其他遗留的蠢货,然后,走向转生的命运。”
“嘛、至于为什么有的人长有的人短,谁知道,或许天资的定义,又或许是诅咒,总之因人而异吧。”
“什么,你没问我么,算了,就当是我的自问自答吧。”云凡看着低垂着头的伊邪那美,无言的叹息着。
“总之,在经历过了最初一段时间的胡搅蛮缠以后,我总算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当然因为我还有一些和其他家伙不同的东西,所以我能保证我的力量不会流逝,记忆不会消散,也不因为什么都不了而无聊地发疯,变成只会抬头数绳子的傻子。”
“好在,我的运气其实并不怎么差,又或者是命运额外的垂帘?总之,一条远超过往所有绳子长度和粗细情况的绳子出现了,并且,顺利在被其他傻子截胡之前,沉到了我的上面。”
“是啊,于是,一号的我就上来了,一号是是什么,那种事情你很快就知道了。”
云凡笑了笑,继续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在【深海】中的影响,我原本最初的愿望,哦你已经忘记了么,就是,做很多我没做过的事情,享受很多我未能享受到的东西,对,就是这个,如果不是和你说起来,我自己都快忘记了,因为在被拉起来的那一刻起,我突然发现,那件事对我来说一下子没那么重要了。”
“我只想赶紧报恩,然后离开那里,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至于之后的目的地,当时还没想好,似乎现在也没必要想了。”
“但越到后面,越是和那个女孩相处,我也是觉得我或许没必要那么早离开,毕竟从我介入那个孩子生活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已经变成完全不同的模样了。”
“我能看到她的成长,分享她的喜悦,和她一起见证很多美好的事情,也能共享很多不开心的心事,当然这丫头最近也有些事情不喜欢和我说了,这大概就是长大了吧。”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错就已经出现了,就和最开始说一样,我一直以为我能做很多事情,但其实很多事情我是做不到的,我认为我能掌控我想掌控的一切,却总是接二连三地出现让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啊对,你一个人就占了三样,感到荣幸吧。”
“为什么是三样?”
“第一是因为你的降临是我完全预料到的;第二是因为你降临而导致的一系列事情是我没预料到的;第三是我突然发现我其实不想杀你了,别瞪我,我知道你还有隐藏的底牌,但是,相信我,我最开的呼救并非吓唬你,就和我前面说的一样,你很快就知道了。”
“我唾弃着那些想要降世的家伙,认为这样只是自找麻烦,但却没想过我自己是先享受了降世的好处,却支付过应有的代价。于是我便想要真正降世,所以我让那两个孩子按兵不动,但很快,新的报应就来了,好孩子不懂,坏人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似乎总在解决麻烦,又总在产生麻烦,我总藏匿于背后,我以为这样能依靠那两个孩子解决,我认为这样能够更加凸显我的伟大。其实并不是的,我只是单纯的懦弱胆小又狂妄自大罢了,我安逸于现在的无所事事,沉迷于过往的光辉往事,我总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身份来框定自己,一旦事物超出了自己的发展就以一副早知如此的态度去界定他们,实际上只是用力量去弥补还能来得及的漏洞罢了。”
“所以我才说我错了,所以我想走出来,所以我说太甜了,所以我要褪去我的幼稚,这是我第一次战斗,也是我踏出那两个孩子保护的第一步。”
“没有骗你哦,这真的是我的第一次战斗,只是我的力量,有那么稍微亿点点复杂罢了。”
所以,我说完了我的事情,作为听故事的回馈,您能否给我一个答复呢,伊邪那美女士,
“在这场战斗的中途,你还是和最开始的时候一样,什么都没能改变的,永远在悲戚,永远在接受他人的守护,明明身为黄泉污秽之女神,甚至在这片空间中拿回了部分创世母神的权能,却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准备做,这样的你,即便到了现实,真的会找到爱你的人么?”
悲戚的伊邪那美的抬起满脸泪痕的面庞,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请低头看看吧,这或许是你第一次低头,看看为了你慷慨赴死,即便轮回百转依旧愿意向我这个足以令他们绝望的敌人发起战斗的冲锋。”
伊邪那美低下眸子,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着那些血海中挣扎的亡灵们,他们似乎在执拗地拒绝着云凡的压制,尤其是在看到她带着泪痕的视线在望着他们以后,骸骨之中魂火在一瞬间变为悲戚的蓝色,随后有化为熊熊燃烧的红色,他们在更加努力地挣扎起来,即便因此在禁锢的压制下逐渐走向自我粉碎的命运。
“请往后看看吧,那些衣着光鲜、贪惜生命的仙神们,当然其中也不乏还有一些勇士。”
伊邪那美朝后看看去,那批本该是仙神阵地,因为是她花费大力气才笼络得来的仙神,所以允许他们在后方支援,不会被战场的杀戮之气侵染,然而此刻那边已经没有人了。为了回归最最尊贵之位,为了取回本该属于她的力量,她在黄泉中再造了一个【高天原】,事实证明她成功了,因为她的力量的确因此而取回来了一些,但也失败了,而且是从一开始就失败了,那些仙神崇敬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胜利,但她是创世母神,不是战神也不是什么胜利之神啊。
“最后,请看看这把剑吧。”
取出腰间跳动着紫色光芒的黑雷剑,似乎不忿刚才云凡对于女神的评价,雷剑中的七雷神们在离开云凡的手之前狠狠咬了他一口,或许这是她们认为能做到的最重的惩罚了吧。
对此云凡只是洒然一笑。
“我能感觉到,你们在这里,你们还在身边,你们,从未离去。”
因子嗣的诞生而死,因丈夫的来迟而落入黄泉,最后因爱的背叛化作污秽之女神。
她渴望与子嗣相见,渴望拥有爱,渴望不再因本不属于她的外表而遭到羞辱,于是,她渴望前往现世,在那里,脱离了黄泉的他,重新成为创世母神的她,或许能重新行走太阳之下。
但是,这些孩子又该怎么办,从黄泉之国与自己一同过来,为了自己放弃一切的他们,为了能让自己前往现世连生命都可以舍弃的他们,该怎么办。
黄泉之力真的有那么污秽么,创世母神,原来是这等崇高的存在?
手掌轻抚在黑雷剑之上,黄泉之力涌现,束缚的力量在顷刻间被磨灭,八雷神汇聚在一起,重新拱卫在伊邪那美的身边。
“你为什么要和我时候这些,明明只是放着我不管的话,任由我死去不就好了。”
手指微动,被束缚的修罗恶鬼们身上禁忌顿时不见,伴随着血海一起,回到了伊邪那美的手中。
云凡说着便慢慢站了起来,一边舒展着手脚,一边扭着脑袋说道:“嗯,我找个理由,就当是为了之前辱骂你道歉吧。”
“呵,谢谢你,云凡先生。”
伊邪那美朝着云凡深深看了一眼,随后便转身向后走了三步,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每一步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但唯独没有转过身,当第三步的等待结束以后,伊邪那美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八位脸色苍白的绝美女子自她身边一一浮现,在纷纷瞪了云凡一眼以后,也不避讳羽凡的所在,侍奉着伊邪那美换上绣着彼岸花的十二单。
只是华丽的十二单之上,却缺了整整三块图案,整体颜色也完全是以白色为底,看起来突兀无比,十分奇怪。
随繁琐和服的装饰完毕,八位绝美女子聚在一起,共同朝着云凡恭敬地敬了一礼后,竟是直接走向和服其中一处空白的位置,随着大雷、火雷、黑雷、拆雷、若雷、土雷、鸣雷、伏雷的一次进入,伊邪那美身上黄泉气息也随之暴涨起来。
而后她张开左手,刚才被纳入的血海重新释放而出,这一次,无论是癫狂的、嗜血的、呆滞的,也均是朝着云凡行了一礼,随后伴随着血海,颂唱者歌谣,呼啸着,喊杀着,一个个快活无比地,跃如第二块空白的位置,伊邪那美的身上黄泉气息随之暴涨起来。
第三次,伊邪那美伸出了右手,一圈黑洞般的通道凭空出现在她的右手之上,另一端传来浓烈的黄泉气息。只是这一次出现,可不是毕恭毕敬的士兵或者拱卫着她的侍女,而是一个个鬼哭狼嚎的、衣着依旧光线的仙神们,他们似乎看到了某种事物,不断地在伊邪那美的右手上朝她磕头祈求着些什么。
只是伊邪那美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他们一眼,她只是默默地望着云凡,随后黑色空洞消失,右手随意一捏,手掌中的祈求声戛然而止,随后她举起右手,直接松开,鲜红的血液仿佛伴随着生命的律动一般缓缓朝着她的衣服落下,并自然而然地将整片十二单的底色涂抹为红色。
“这样就好看多了。”
伊邪那美展颜一笑,没有黑色的牙齿,没有腐朽的躯体,没有满布的蛆虫,然而那并非创世母神之力的遮掩,而是属于黄泉之女神、伊邪那美最本真的模样。
她接受了自己现在的一切,舍弃了早已不属于她的一切,所以也回归了本展现的一切。
这也正是云凡所说的,她本来的底牌,从最初开始,从云凡见到她的时候起,伊邪那美本身使用的,就一直是那部分创世母神的力量,天之长矛源于其、千引石亦源于其,唯独守候在她身边的侍从们却一直都是属于黄泉的力量。
在战斗途中,她甚至需要不断利用创世母神的力量压制属于黄泉那一部分的力量,因为那是她憎恶的力量,亦被她认为是所有不幸的来源,更会让她最讨厌的腐朽外表展现在人前,所以,从一开始,与羽凡对决的,就只是能使用四分之一左右力量的创世母神而已。
这一次,她恭恭敬敬,她心怀崇敬,她没有丝毫亵渎之心,她满心祈愿对方能够收获想要的一切,这是黄泉女神的第一个鞠躬,或许也是伊邪那美此生最后一次鞠躬。
“谢谢你,云凡先生。”
笑起来的美貌甚至还要尤胜那八位雷神,即便是在云凡的记忆中,能与此刻的闪耀如如此美貌光辉的伊邪那美媲美的美人,也是寥寥无几。
“所以,请活下来吧。”
不再需要借助千眼之龙的力量将自己的创世母神力量留住,也不在需要压制被自己厌恶的黄泉女神之力,污秽是她,圣洁是她,丑陋是她,美貌是她。
就连云凡也没想到,自己会见证一个此世真正能被称之为神明的存在的诞生,偏偏这位神明之前还只是个连自己都看不清的爱哭鬼而已。
“哎呀,这下大条了啊,我就说那第三块空白不知道是拿来装什么的,闹半天是拿来装我的啊。”
双手抱肘倒垂于半空中,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云凡能感觉自己的所有方向感已经发生了错位,并非是那种左变成右,上变成下这种简单的错位,而是随机分布,并且每秒变一次的那种。
天空,不,已经不能在云凡的“上方”,那里已经不是天空,而是无数血海翻涌所组成的奇景,其中掺杂着各种恐怖的怪物,仅仅是看一眼,云凡就能笃定那些怪物绝对是能直接碾压之前包括它造物在内的全部兵种一起。
而血海也不再只是单纯血海,那其中沾染的不再是诅咒,而是毒,一种沾染之后便会沉入无尽梦幻的毒,或许对相当一部分人来说,那是仙药也说不定。
另一边,在他的“下方”,则是一片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境地,所有的地块都像是被抽象派画家涂抹过后,又被幼童随意撕扯,最后拼凑而成的空间,其中光是云凡看到的熔岩、冰雪、沙漠、海洋这些景象,地块与地块之间紧密响亮,却又泾渭分明,看起来着实有趣。
完全掌握黄泉力量的真神,随意操控黄泉之国的权能,即便未能完全展露,却也让云凡管中窥豹,得到了一部分的见识。
“看的出来云凡先生很开心呢。”巨大的声音自云凡的四周传来,听不清来处,辨不到去向,一如云凡所知的那样,这片空间,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描述,更不可能依靠肉眼、感知之类的情况去离开。
或许将一切交给运气,会有那么意思可能离开。
“啊,能见识这么多有趣的东西,我的确很开心呢,尤其是这种所包含的你的力量。”
云凡赞同地点点头,夸赞着自己所看到的的一切,“原来这就是神么,我一直以为神只是人类对于拥有超越人类理解程度的强大鬼神的称呼,现在看来,原来根本就是两种事物啊。”
“看来您充分理解到了我们之间的差距呢。”声音带着笑意,似乎还夹杂着些许的得意。
“啊,我现在的确已经充分理解“我们”之间的差距了。”云凡继续点头。
“那您看,要不要成为我的一部分呢,您的意志继续保留,您的行动依旧自由,您的力量也能和我共享,黄泉之国将会侍奉您为最高存在,无论你你想做什么,我都会为您完成。”
“还真是,让人难以拒绝的条件。”云凡笑着摇了摇头。
再加上黄泉女神绝美的脸,甚至还能带上八个陪嫁的超完美丫鬟,简直是梦中的生活,如果是穿越前的自己,应该瞬间、立刻、马上就答应了吧。
“可惜,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已经充分理解到了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呢,但你还没有。”
“欸?”声音中带着慌乱,伊邪那美相信云凡,从成为黄泉女神开始变无比笃信云凡的任何话语,所以云凡先生不会骗她,也就是说,云凡先生说的是真的。
“果然你很迷糊呢,听话都只听一部分的,我不是说已经说了过了。”
云凡撸起右手的袖子,那上面有一个刚刚用水笔画上去的歪歪扭扭的手表,上面只有一根指针,或者说所有的指针都在指向同一个方向。
望着天上的伊邪那美,云凡露出微笑,轻声说道,“十二点了,那些孩子们该睡觉了,所以,我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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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后面是什么啊,后面是什么嘛,就不能再讲讲么!”
见子拉扯着云凡的胳膊不依不饶的说道,就连一向稳重的琴子也忍不住拿起云凡的另一只手,一边揉捏着,一边撒着娇,“就说说嘛,黄泉女神最后怎么样了,我们都好想知道。”
站在外面的二暮堂尤利娅很想上前询问,却又有些扭捏的样子,最后竟然双手一横,又坐回了座位上。
“嘛,到底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罢了,只不是提前体验了一把遇到渣男、生娃、被渣男背叛、被毁容之类的情况,不过好在凭借我的妙手回春,现在这位患者已经好了,至于她的去向吗,等你们有资格知道的时候,再说吧。”
“所以,之后好好修炼吧,今晚你们也累了,明天还要上学哦。”
“不是吧!”见子顿时满脑袋大的,她明明很辛苦来着。
“对哦,还要上学。”尤利娅的心理素质看起来十分强,即便是在阴阳塾的附近遭到了绑架,却也依旧没有任何心理阴影的意思。
不过也是,如果那个绑架尤利娅的小哥能活下来,才会有心理阴影才对。
至于琴子却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随后被另外两人着看,优雅地将杯中的红茶饮尽,琴子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看我干什么,我早就学到博士的内容了,不用去学校。”
说完便挺胸仰头,只是在扫了下见子的CUP之后,顿时萎缩了一些,不过很快她有注意到尤利娅之后,心中这稍稍放松了一些。
当然不好好睡觉的结果就是骄傲的博士生琴子今晚只能老老实实躺着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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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仓桥先生,这应该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当然我们也已经神交已久就是了,毕竟我们之间可是间接发生了不少事情。”
刚刚醒来,还未睁开眼睛,耳边便传来这样一段话,身体猛地绷紧,千锤百炼的法诀仅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就掐捏完毕,只待体内咒力涌现,便可以将周围这些宵小烧成灰烬。
可是,我的咒力呢?
猛地睁开眼睛,仓桥源司茫然朝四周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草如茵的草坪,期间掺杂着不少花儿,威风缓缓吹拂,送来花儿们的芬芳。
再看看自己身边的,正摆着一张洁白的餐桌,餐桌上铺着绣有兔子图案可爱印花的桌布,在上面,则是还散发着热气的红茶,而自己这边的那一杯,已经倒好了。
如果不是自己本身还穿着家里的睡衣,说不定他自己都能催眠自己是来参加茶会的。
不再言语,神色恢复镇定,将红茶端起,尝了尝,味道香醇,温度正好。
心中一松,总算最开始的态度还是有的谈的,随后又喝了一口,只是这次本该依旧适合入口的红茶却像变成刚刚烧的滚烫的白开水,不但没味道,甚至都无法下咽。
好在他及时止住了颤抖的都,重新将红茶放回去,听着远处的嬉笑声,不卑不亢地说道:“岩永小姐,既然有心请我,那不如直接出来相见,这样招待客人,可不是应有之礼。”
“客人?
只是他话刚刚说完,就感觉脚下一空,下一秒他的眼前赫然变成一座火山口,带着扑面而来的热气以及令人窒息的硫磺味,他甚至能够清楚看到岩浆中不断鼓起的岩浆泡。
鼓起、胀大、破碎、崩裂,感觉就好像自己即将面临的结局一样,好在,在即将落入岩浆的的前一刻,忍耐着剧烈高温和窒息感的他眼前总算是变化了模样;
这次眼前的景色还未展现,一股凛冽的寒风突然出现,刚刚忍受极度高温的仓桥源司贪婪地吮吸着这难得的冰凉,可惜还没等他缓过气来,在半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就后悔了,这里根本就是一处冰川平原,没有任何的遮蔽物,没有取暖物,身上的一套睡衣和没有并无太大区别,缺少了咒力的防护,他似乎有回到了能够感受冷热的那个少年时代。
当他在飘飞的暴风雪中冻得瑟瑟发抖之时,当他的眼前已经出现明显的幻觉时,眼前的景色终于有出现了新的变化,但仓桥源司内心亦是涌起一股执拗的情绪——不过如此而已;
于是,他来到了令他后悔的起点。
这一次,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大量的鬼怪,狰狞着朝他走来,冷哼一身,下意识就要将这些低等级的妖魔祓除,可咒语还没念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没有咒力的现在,他只能遵循着求生的本能逃跑,甚至到了后面,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他只能感受身体主人的情绪。
惶恐、无助、绝望、悲伤,种种情绪不断涌上心头,那是那般地真切,一时间让早已心如铁石的仓桥源司也有些分不清其中有哪些是属于自己的情感。
所有的普通人都在被看不见的怪物追杀,他们看不清怪物的来处,也不知道哪条路上没有怪物,只能茫然无措地随着多数人的方向跑,或许有一些幸运儿碰巧遇到了逃离的路线,但大部分时候,他们能剩下的都所剩无几,这其中有因救人而死的,也有将他人推向不知道路的前方探路的。
于是如他所愿,他的眼前开始变化,仓桥源司的脸上露出一抹莫名的喜色,终于,不用看着这个不为他掌控的身体的视角、体验他的人生了。
然后,他的视角开始变得矮小起来,而此时,一个年轻女性,将他抱起,朝着远处跑去,只是她看不到,在她认为的求生之路,却有一只长着大嘴的怪物在等候着进入其中的自助餐;
景色再度变化,怪物还在;
景色继续变化,新的怪物出现;
......
景色持续变化,仓桥源司已经数不清自己看到了多少人的死亡,甚至连闭上眼睛的资格都没有,因为那些作为“载体”的生命,都在努力挣扎着求生,而求生的人,只有到死的时候,才会被迫闭上眼睛。
终于,在不知道多少次的景色变换中,梦寐一起的绿草如茵浮现在他的面前,他发疯似的看向旁边的红茶,端起来一口饮尽,预料中的滚烫滋味并未出现,出现的,依旧是味道香醇,温度正好的红茶美味。
“客人?你觉得你配得上这个称呼么?”
本该始终保持不卑不亢,心中无比高傲的仓桥源司苦笑一声,“或许恶客这个称呼更适合我吧。”
“是啊,贸然闯入所有人的生活中,将平常的事物搅得一团糟,随后做出高高在上的模样,甚至还有闲心点评这些家伙应该更加乐观一些才对,并时刻准备着为这些‘乐观’的家伙准备下一次的‘惊喜’。”
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了餐桌的另一边,一同出现的还有岩永琴子,她微笑着为男人道上红茶,随后将滚烫的开水丢到了仓桥源司的脸上,“如果是这种级别的恶客的话,确实很能配得上你的身份啊,仓桥先生。”
“......对不起。”仓桥源司有生之年都没想过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或许他已经太久没说过这个词语,亦或者就连自己的内心都不知道该向谁道歉,以至于这声“对不起”听起来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或许就连他本人也没想明白自己的道歉有何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