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役式,完全不同于其他人造式的类型,如果说人造式还有这诸如简易式、束缚式、机甲式、护法式、诅咒式等诸多分类的话,使役式的分类就永远只有一个。
在现在阴阳塾在教授塾生们泛式阴阳术时,对使役式的解释,永远说的都是通常为鬼怪、灵兽做演化而来。
但实际上,这个“鬼怪”是被替换过的词语,在土御门夜光曾经汇总过的帝式阴阳术中,使役式其实是有鬼神之说的。
在他的理论中,所有的使役式皆为扭曲的自然灵气汇聚而成的灵灾,即便是鬼神也在此范畴内,因此,鸦羽才会在失去了主人之后重新变回灵灾的形态,并且附着在人体身上时会出现暴走的现象。
但要证明这个理论,就必须证明其中一个关键点——既然是灵灾,就可以被祓除,或者御使,即便是鬼神也一样。
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何其难,能被冠以“神”的名字,本身就说明其存在本身是人类无法触及的存在或者拥有人类无法比拟的能力。
以“人”之身躯去御使“神”之存在,那已经不能用“壮举”来形容了,更应该被称之为“愚行”。
但土御门夜光还真的做过尝试,在他统帅土御门家族获得了从祖辈就流传下来的那名为【泰山府君祭】的咒术以后。
这个由安倍晴明开发与魂有关的非常复杂的、相当高位咒术系统,相传甚至可以复活人类。在土御门家族的记载中,安倍晴明当年就曾发动此术交换了自己弟子与和尚的寿命。
而在充分解析并施行了【泰山府君祭】这流传到如今比起咒术反倒更像是土御门家对更高存在表达尊敬的祭礼的术式,并从中感受到了什么以后,土御门夜光察觉到,接触更高位存在并让其具现的可能性出现了。
既然所谓的更高位存在能够被这祭礼接触,那就能产生联系,也能够与其交流或是获取其力量。
于是,经由土御门夜光汇总大量咒术、修改统合、编撰得到的【帝式泰山府君祭】出来了。
能沟通高等存在,并藉由咒术前的大量准备,让其【降天为人】,成为可以为人可接触到的存在,然后将它们御使,成就从未有过的伟业。
“这就是北辰王临死前都未曾完成的伟业,也是现在阴阳厅所封印、吾等双角会之追随者应该完成的愿望。”
只要完成这个术式,就能够为完成超越北辰王的伟业,想必得到验证的帝式阴阳术也能够再次回到属于它的鼎盛时期。
至于这等仪式会造成或者说需要造成相当大量的灵灾来完成降神前的准备,不过是一点小小的牺牲罢了。
只要等自己等人完成降神,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做得很好,千寻,虽然一部分的扭曲灵气被拿去验证四谷见子的身份,但剩下的扭曲灵气已经充盈到无可附加,是时候开始我们的仪式了。”
大连地址到推了推单片眼镜,“虽然灵灾会再次暴走,没关系,这一切都是为了吾等之愿望的实现。”
而后藉由这些活动的扭曲灵灾在东经各地区牵引更多灵灾进行微型的扭曲,再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点以后,将这些扭曲的节点尽数引爆,达成大型灵灾的规模,至此,整个东京其实已经成为了一个被种种小型灵灾勾连出来的巨大降神法阵。
源源不断的扭曲灵气会从中被抽出,转化为足量的咒力和瘴气,后者作为污染“神明”使其降落具现的储备,前者则是在“神明”具现以后作为制御“神明”的手段。
“接下来,我将会以我为核心,以自身作为让‘神明’降临的载体,控制仪式还有抵挡碍事家伙的工作,就麻烦你们了。”
大连寺至道朝六人部千寻嘱咐道,六人部千寻似乎还是有些担心,皱眉道:“部长,这次的术式终究是未曾试验过的究极术法,可能会产生不可预估的风险,不如先由我来进行实验,如果出现什么问题,您也能更好地根据后续的结果来完善。”
“我知道你对我的崇敬,也不希望我冒如此大的风险,但这是必要的牺牲,那些在灵灾肆虐下死去的东京民众的牺牲是如此,我的牺牲也是如此。”
大连寺至道的口吻已经是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味道,已经到最后一步了,他一定要亲自完成,而且,“......而且你的能力还不足以让你在初次接触就完成这种等级的咒术系统,接下来我会将我的记忆藉由意识复现的咒术具现化,一旦我出现意外,这将会是最重要的材料。”
“直接带着它逃走,不要有丝毫的留恋。”
这当然不是战前唱衰,而是大连寺至道很清楚,即便是自己这种年纪轻轻便已成为国家一级阴阳师的常规意义上的“天才”,亦是很难一次达成这种北辰王都未曾完全成功的咒术实验。
他也没有樱川六花这般令人羡慕的不死体质,提前准备好可能出现的“后事”也是常理。
对于可以在子女身上进行惨无人道的咒术实验的冷漠之人来说,为自己的愿望献身并非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是,您,小心。”之后,六人部千寻便不再说话,他已经感受到了自己所崇敬之人的决心,纵然心有不愿,也只能带着身后的众人回到祭坛的周围。
“那么,开始吧!”
脑海中期待了十几年的光芒开始亮起,漆黑的夜晚被这伟大的光芒照亮,此世纪最大的咒术系统开始运转,虽然还有些简陋,但没关系,在与“神明”联通这方面,这个咒术已经能做到完美了。
接下来,就是将“神明”拉下来的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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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子。”
“啊?”正坐在小火车上等待着到达下一个灵灾的见子下意识抬起头,随后发现叫自己的是云凡,随即朝被吸引看向自己的琴子摇了摇头以后,闭上了眼睛,“怎么了么?”
“扭曲灵灾中的灵气流向变动了,还有,深海这边出现波澜了,虽然深度一般,但应该不是现在的人类能够触及的领域才对。”
“诶,是指什么意思?”见子表示自己听不懂,但好在她会问。
“意思是说,就和你前面碰到的那个小老头一样,这场大型灵灾真正的仪式已经开始启动了,接下来我会告诉你现场所在,直接冲过去吧,这样的热闹我们可不能错过。”
“甚至芦屋道满先生的话么,这样说我就明白了嘛。”见子双手交叉于胸前,一副“我已经懂了”的样子点点头,接着问道,“那其他地方的灵灾怎么办,虽然已经没有Phase4级别的灵灾了,但光是Phase3级的就已经很要命了吧,目前祓魔局那边的人手应该也不太足的样子。”
“诶,幕后黑手不是双角会么,他们难道还有调遣国家一级阴阳师的权力?”能力不等于权力,这等权限代表的意义可是相当恐怖的。
纵然是在战斗之外因为多年来意识“摆烂”太过于习惯,而导致看起来有些迟钝的见子也明白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诶,你为什么是这副表情啊,看不起我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长大了,有点欣慰而已。”云凡甚至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捏紧拳头(怒)!
“偌大一个东京地区,居然连有解决Phase3能力的人都少之又少,更别说Phase4出现后需要统领指挥的宫地盘夫上场,未免也太可笑了。”
“还有连续两年的诡异再现事件,你师傅这段时间的失踪,阴阳厅内部有内鬼的各种问题,种种巧合碰在一起,可不是一个失误就能推过去的。”
见子想了想,估摸着说道:“你是指,宫地盘夫有问题?”
“不是他,不然他大费周章引发了这么多的扭曲灵子啊,没必要同意你解决灵灾的申请,大可将你和琴子排除在外,毕竟从履历来看你们两个连新人都算不上,最多算实习。”
“应该是比他更职位的家伙,不过现在还不清楚,你师傅应该会知道些什么,总之,先往我说的地点出发吧。”
“那师傅那边,不去找她么......”
“这么大的事情,你以为她会不过去?”
“也是哦。”
呜呜呜呜呜呜——!
汽笛声响起,幽灵列车在不可见的前进中进行了转向,在以地脉灵力形成的轨道之上,朝着东京市最大扭曲灵气的汇聚点前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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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如果见子他们的速度再慢一些的话,也不用云凡指明位置了,见子和琴子很快就能够发现不对劲。
只因为,在远处的天空之上,因大量汇聚而导致本就无比狂暴的扭曲灵力在祭坛的作用下直接化作了连接天地的光柱。
在剧烈的空气波动还有大地灵灾震动下,蓝色的咒力光束直指天际,仿佛与天之皓月连接在一起;另一端黑色的瘴气光束则是在无人能看到的情况下插入大地,朝着深海更深的层次中搅动而去。
“这、到底?”
“那是什么!”
无论离得多远,阴阳师们均是不约而同地看向远处的光柱,那震动过于强烈,灵气的存在感过于明显了,即便不注意都不行。
“喂,别分心,小心被其他家伙偷袭!”其中年长的阴阳师或者祓魔官只是吃惊片刻后便立刻朝其他人提醒道,顺便警戒着周围,但另一个令他们吃惊的情况出现了。
原本大量衍生的瘴气还有自瘴气之洞中具现而出的诡异们此刻纷纷化为虚无,被瘴气之洞重新吸收,随后瘴气之洞竟是沉入了地面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空周围的一切恢复正常,就连被瘴气侵染需要特定咒术来净化的土地或者物件中的瘴气都消失不见,就仿佛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样。
“怎么回事!”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并非他们解决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吧,“一定和那个亮起的光柱有关。”
带着这样的猜测,各地区大量的报告传回祓魔局。
“嗯嗯,我们应知道了,宫地室长已经离开了,请放心。”不断处理着通讯,埋头苦干的工作人员忍不住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又看向已经空无一人的座位,发自内心地感叹,“一切就麻烦你了,请务必解决掉这次的灾难吧,宫地室长。”
“该死该死该死,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啊,仓桥局长!”带着咒骂,无法压抑怒火的炎魔正朝着光柱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