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须发花白的邋遢老头，蹲在赌坊门口旁边，身上穿着件破棉袄，满是油渍补丁，已经看不出原色。
面前铺着一大块脏兮兮的破布，上面随意摆放着一些‘古物’。
破布左边一侧的古物形形色色，锈迹斑斑的青铜长剑，釉色剥落的酒壶，枯萎干黄的歪嘴葫芦，破破烂烂的黑色甲胄……
右边一侧倒是很清晰，一大堆铜钱堆在一起，估摸得有数百枚。
陆白愣了下。
别人就算卖假货，最多也就是搞几十枚铜钱摊开摆着，有的甚至还做个精美盒子装起来。
这老头一下弄这么多，随意堆在这，看着太假了。
其他摊位前，多少还有一两人驻足。
这老头的摊位，一个光顾的都没有。
甚至有人从旁边路过，看都不看一眼。
“这位小兄弟，老夫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宇间一股清气直冲斗牛，今日必有奇遇！来来来！不看白不看，看了不花钱！”
陆白心头一动，来到这摊位前，蹲下身子，问道：“你就是老赌鬼？”
老头神情僵住，蜡黄脸色微微泛红。
“哈哈！”
“老赌鬼，你被人家认出来了。”
“名声太臭了，连生人都坑不到了。”
还没等老赌鬼解释，旁边几个摊主哄笑一声。
“去去去！”
老赌鬼摆摆手，跟陆白说道：“小兄弟别听他们的，这帮同行，就见不得别人好。老夫这些都是上古宝贝蒙了尘，就等有缘人呢。”
左右无事，陆白就在这摊位前随手拿起一枚铜钱。
古镜没反应。
“小兄弟，你看看这葫芦。”
老赌鬼兴致勃勃的拿起那个歪嘴葫芦，吹嘘道：“这可是远古奇珍第一的净世仙葫，蕴含净世葫光，化作万道净世剑气，涤荡世间邪魔！”
陆白接过那葫芦，古镜一照。
还是没反应。
陆白便将其放了回去。
“再看看这个。”
老赌鬼又拿起旁边的黑色甲胄，道：“这是太岁战甲，乃是生长在远古时期的肉灵芝，不知修炼多少岁月成精，在上古出世，战场上吞噬无尽血肉，后被荒帝所炼化制成的宝物，在上古异宝中排前十！”
“老赌鬼，你也不怕吹破大天，真有远古奇珍，上古异宝，还能落在你手中？”
旁边摊主冷笑一声。
陆白拿起那破碎甲胄，古镜一照。
依旧毫无波澜。
陆白暗自摇头。
他见老赌鬼见识不凡，说的头头是道，方才还真抱有一丝侥幸，或许能在这淘点宝贝。
倒是他想的天真了。
陆白随口问道：“你们口中的远古奇珍，上古异宝是什么？”
“小兄弟问对人了。”
老赌鬼笑道：“所谓远古奇珍，那都是混沌初开便诞下的宝物，夺天地造化，蕴万物本源，鬼斧神工，未经打磨，自成法宝，世间唯一，相传共有三十六种。
上古异宝，就是上古时期的诸多强者，以远古时期的众多天材地宝，炼化铸造而成，都是人力锻造的巅峰之作，相传共有七十二种。
故而，此间流传三十六奇珍，七十二异宝之说，比那些武者修士用得什么法宝神兵，厉害的多。”
“比绝世法宝还厉害？”
陆白从李悦儿那得知，凝练五道禁制，才能被称为绝世法宝。
老赌鬼一脸不屑，道：“三十六奇珍，七十二异宝上没有禁制，却要比什么绝世法宝厉害的多。
这么说吧，现在传承下来的上百种禁制，几乎都是从这些奇珍异宝上领悟出来的。”
“前辈见识不凡。”
旁边一位炼气士路过时候，听到这番话，心中一动，拱手赞叹一声，也来到老赌鬼的摊位前。
见来了两个客人，老赌鬼更加激动，将手中把玩的那枚铜币递过去，道：“小兄弟，我见你身上有紫气东来，贵不可言，却带有三分煞，不如买下这枚古币，留作化煞。”
“这是……”
那炼气士试探着问道。
“这是荒帝祖钱！”
老赌鬼神秘兮兮的说道：“上古荒帝时期有数百枚母钱，分发给下面众多诸侯国，再由这些母钱铸造成荒帝钱。数百枚荒帝母钱的源头，就是这枚荒帝祖钱！
这么说吧，我手里这枚，是他们摊位上那些荒帝钱的祖宗！”
“这么厉害？”
那炼气士暗自咋舌。
“哈哈！”
另一边的摊主忍不住大笑一声，道：“荒帝祖钱只有一枚，在咱们武朝皇宫呢。老赌鬼，宫里那枚是假的？”
“你懂个屁。”
老赌鬼见对方总拆塔，也有些恼了，回骂一句，梗着脖子道：“宫里一枚，我一枚，咋地！”
那炼气士脑袋再不灵光，也听出些许不对劲，便要起身离开。
“小兄弟，别走啊。”
老赌鬼连忙叫住他，道：“这荒帝祖钱本是无价之宝，你我有缘，我便宜卖给你算了。”
“多少钱？”
那炼气士问道。
“一千两。”老赌鬼道。
“噗！”
旁边几个摊主差点把晚饭吐出来。
他们都是做旧的行家，这些古币的成本，也就几文钱。
这老赌鬼是输疯了，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一千两。
那炼气士摇了摇头，不再纠结，转身离开。
这是把他当傻子糊弄呢。
老赌鬼喊道：“小兄弟别走啊，一百两也行，五十两，就五十两……”
那炼气士没搭理他。
“不识货。”
老赌鬼嘟囔一句，随手将那枚铜钱扔进钱堆里。
陆白顺手捡起来，古镜一照。
“嗯？”
镜面上浮现出一丝波澜——荒帝钱。
虽然不是所谓的荒帝母钱、荒帝祖钱，但这枚确实是真正的古币！
淘到宝了！
陆白不动声色，将手中这枚古币放回去，记住位置。
又拿起几枚古币，用古镜照了照。
都是新的。
陆白随手拿起一个新币，问道：“老赌鬼，你这古币怎么卖？”
老赌鬼眼前一亮，道：“小兄弟，你也看了半天，老夫看你也是诚心，咱俩有缘，就给你个底价，十两一枚。”
“十文。”
陆白面无表情。
“哈？”
老赌鬼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还价能理解。
有你这么还价的吗？
十两，一万个铜钱，直接砍到十文？
这小子年纪不大，下刀是真狠啊。
今儿还没开张，难得有冤大头上门，老赌鬼不想错过，道：“五两。”
“二十文。”
老赌鬼：“……”
“三两！”
老赌鬼咬牙切齿。
“三十文。”
“二两，不能再少了。”
“四十文。”
“一两，爱买不买。”
老赌鬼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了，小声嘀咕：“四十文都不够进里面玩一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