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根据方言之前的思路来看,这些考试看似刁难,实则是通过“经典临床化”“医理通透性”“地域实践性”三类题目,筛除死记硬背者,选拔出真正贯通理论与实践、能扎根临床创新的中医人才。
就第二天考题《内经》对肾功能与症状关联的考察、阳明病气分与腑实证的鉴别也再次印证了这一规律,验证了方言的判断。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方言是猜中出题者的心思了。
今天在场的人,不只是方言他们精英班的,还有不少其他外地同学,他们这下也知道了方言猜中了出题核心的事儿。
这时候有人就嘀咕道:
“不过就算是猜中了,也不能代表就能有多大的优势。”
“就是,如果考生本身临床扎实,方言同志的总结可帮着聚焦重点、减少盲目复习,但是对死记硬背型的考生,即便知道考点方向,但是缺乏临床思维和灵活运用能力,依然难答好题。”
众人纷纷点头,认同了这个说法。
对那些真能做到“有根有魂”的人,比如方言他们团队,这玩意儿就是给自信上了个大 buff,平时攒下的本事能顺顺当当变成考试的优势。
可对那些知识体系东缺一块西少一块的人来说,就跟给了你把猎枪却没给子弹似的,知道该往哪儿打,可就是打不出去。
这优势啊,只属于那些早就按这路子实打实练过的人,想临阵磨枪找捷径?门儿都没有。
当然了,方言本来也不是说给所有人听的,这要是他总结出个核心来,就可以让所有人考上,那接下来该冒出第三轮筛选了。
不过在场的那些高手们,还是相当感谢方言的。
就比如明天要考试的四川考生们。
几个人就是按照方言说的核心,总结了一些要点,看来他们的行动是对的。
“经典临床化,还别说,这病例过了一遍,还真想起不少门道。就像方言同志说的一样,就比如我去年在老家遇着个‘少阴病但欲寐’的病人,当时用了四逆汤,这不就和《伤寒论》里的机理对上了?”
“方言同志之前还对我说呢,说我天天在基层跑,见的病例比书本上的条文鲜活多了,上了考场,就把考官当病人,他们问条文,就想治过的类似病症,他们考鉴别,就回忆一下当时是怎么把‘太阳’和‘少阳’分清的。”
听到这里,同行的几个考生也有纷纷点头。
至于其他的考生里,也有不少人给自己身边的人加油打气。
虽然难度高,但是方言的分析让不少人心里都有了底,基本上也知道自己有多大把握能过了。
……
这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两天过去,到了七月十号。
今天也是方言他们该复试的日子了。
早上天都还没亮,方言家院子里就聚满了班上的二十几号人。
待会儿大家要坐车去西苑医院参加今天的复试。
今天同样参加复试的加起来同样有一百号人,基本上都是首都的人。
方言他们班上二十几号人,学校里大五的学生也不少,还要加上另外一个首都医科大学的,这人就算是齐活了。
正厅里,老娘,丈母娘,大姐,小姨子,正在往桌上端早饭,昨晚熬的朱良春养生粥冒着热气,白面馒头和花卷堆得像小山,还有腌得脆生的萝卜条和煮鸡蛋。
二十多号人围坐着,嘴里嚼着东西,手里却没闲着,都在低头摆弄自己的文具袋。
“钢笔水灌满了吗?我这儿备了两瓶蓝黑墨水。”宋建中一边咬着馒头,一边给旁边的同学递过一个小玻璃瓶。
“我要!我要!”一旁的刘体润对着他回应。
这时候朱丽娜对着方言问道:
“方哥,医古文的常用词义我昨晚又过了一遍,‘谵语’‘郑声’这些都记牢了,你说今儿会不会考《金匮》里的杂病条文?”她手里的笔记本里夹着几张处方笺,上面是这几天整理的临床病案,边角都被翻得起了毛,很显然这是越到关键时刻越紧张。
方言对着他说道:
“你现在别想那么多,放轻松是最重要的。”
说完指了指一旁的孟济民和范长亭:
“你学学人家老孟,老范他们。”
朱丽娜说道:
“他们年龄大了是老油条!”
老范说道:
“诶,我没结婚,也没三十呢,你说老孟别说我啊!”
孟济民喝着他师父的养生粥方子,被这句话呛到了,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去你的……”
在场众人大笑起来,顿时气氛轻松不少。
这次同样跟在方言身边的还有谢春荣,赵庆凯,陈文伟他们三个,他们虽然是大五的人,但这段时间都是和方言他们在一起,所以这次也是坐协和的客车一起过去。
谢春荣最是仔细,正对着清单清点:“准考证、钢笔、铅笔、橡皮、算盘……”
“别紧张,”方言他把手里鸡蛋壳剥得干干净净,慢条斯理的吃着,同时说道:
“咱们昨天不是还在诊室模拟过面试?萧承志被问‘热痹用石膏’的机理,答得比课本还透彻,春荣辨析‘水气病’的时候,连舌苔厚薄都说到了,就按照这个细致程度来,没问题的。”
方言对着他们加油打气。
此刻袁青山站了出来,拿出一张张迭成三角形的黄纸,说道:
“来来来,这几天我抽时间给大家每个人画了个平安符,保大家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到时候一起通过考试。”
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换做其他时候不合适,但是在今天这个场合下,一众人都没说什么,一个个接了过去,直接装进了自己兜里。
求个心安嘛。
过了一会儿,天边泛起鱼肚白,众人吃好早饭,方言招呼几个人,还得去查房,早上九点开始考试,他们七点半坐协和的车出发,在这之前先查个房,属于是见缝插针了。
等到查完房时间也到了七点二十多,门口的车已经在等着了。
方言招呼所有人上车,他因为考完试不确定还有没有其他事,所以还是开的自己的轿车。
车辆从协和大门行驶上了公路,他开在协和的客车前面,朝着西苑医院方向而去。
从东单到西苑医院要穿过大半个城,越往西北走,街景越清静,快到西苑医院的时候,路边开始见着穿白衬衫的考生,三三两两往同一个方向走,手里都攥着文具袋,步子迈得又急又重。
除了方言他们这些学校的人,还有些零散的考生,都是一些药房里的。
八点半的时候,车拐进西苑医院的大门。
虽然已经来了不少次了,但是今天他们的目的不一样,看着西苑医院都感觉和以往不一样了。
当然也确实不太一样,除了新多出来的标语,门口的老槐树下早聚了不少人,看模样都是来复试的,不光是有学生,还有穿中山装的中年教授。
年轻学生,背着军绿色帆布包,里面鼓鼓囊囊塞着书。
这些人三三两两的人凑成小圈子,有的在低声背条文,“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有的在互相提问,“‘治未病’出自哪篇?”“《素问四气调神大论》!”声音里带着点发紧的亢奋。
方言和轿车与协和的客车刚停稳,就有人探过头来打量。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认出了方言,拉了拉身边的人:
“那不是协和的方言吗?”话音未落,周围几道目光齐刷刷投过来,有好奇,有敬佩,也有藏不住的紧张。
今天可就是这位和他们同台竞技了。
方言推开车门,宋建中他们紧跟着下来,二十多号人站成一小片,身上的白大褂还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今天听他们骚包的全穿上了协和的白大褂。
刚才在车上换上的,那家伙一下车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不远处,首都医科大学的考生看到方言他们,为首的人扬手喊了声:“方言同学,好久不见!”
方言一看,发现原来是上次在西苑医院见过的林雪琴,就是楚乔南他们班的。
就是方言有些好奇,没见着楚乔南。
方言笑着点头回应,接着他们的人也全走了过来,这下两拨人凑到一起,话题自然离不开考试,都开始互相的询问起来,大家都好奇对方到底是怎么复习的。
这会儿楚乔南也从人堆里冒出来了,他一见面就对着方言说道:
“不好意思,刚才上厕所去了,我这人一紧张就想拉上大号……”
方言哭笑不得,对着他说道:
“你可是瑞士回来的名医,紧张个什么?不过还是恭喜你,你成功证明了肠子是情绪器官……”
楚乔南笑着打了个哈哈,说人紧张不受控制,这会儿另外的车也到了,是方言他们学校的其他大五的考生。
就一会儿功夫,一百多号人就聚拢在了一起。
大家七嘴八舌的打招呼,也有人在讨论可能遇到的考试问题。
等到过了十分钟,西苑医院的广播里开始放歌,然后传来了通知的声音:
“请第五批参加研究生复试的同学,按照准考证分组有序进入考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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