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只是说着玩的,我才刚刚回来而已——”
云凡的话才说出口,前一刻还捂着脸蹲在地上的爱莎就立刻站起身,两只小手紧紧抓住云凡的手,满脸希冀地确认道:“——真的?!”
她的耳根还残留着嫣红,她的脸颊还散发着丝丝灼热,她的嘴角上一缕凌乱的发丝还没来得及处理,她的眼神中饱含真挚的恳切和一丝......杀气!
“啊对对对!”触发直觉警报的云凡立刻点头,还接连补充了一下证据,“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武侠,虽然会那么一丢丢的咒术,但也只是如此而已。”
“你那个时候都那么说了,我自然是只能先回去再做打算咯。”云凡不动声色地将被捏得嘎吱响的手从对方那里抽了回来,没看出来,劲儿还挺大。
然后就又被抓了回去,只是这次爱莎脸上的羞意少了一些,多了一些恼,她眯起眼睛盯着云凡,“所以云先生其实是真的抛弃我了?好过分!”
少女你这转折有点快啊?
经验丰富的云凡自然明白接下这茬后会发生什么,但好在他一直奉行的是暴力破解法。
“行了别闹了,我知道你是在顾虑我的安全,所以我没有怪你。”这招叫一转攻势。
捂着被弹地通红的额头,爱莎痛呼,“痛——!”
“就当我是恰好回来救你的吧,你不是还有没做完的事情么,我们继续吧。”
云凡指了指远处的中央区域,至于他们周围那些帮派人员们,自然是已经在不知不自觉间被野兽守卫们处理掉了。
顺带还趁机将重新解放的有些酸软双手放在身后摇了摇,重复一遍,这小妞的手劲儿还真挺大,那些野兽守卫被她推飞出去的时候盔甲居然没有坏,其质量之高让云凡都有些惊讶。
说到这个,爱莎才松懈下来的情绪又绷住了,低垂着头,她有些委屈,“......但是已经失败了,明明我都那样做了,他们却完全没有支持我的意思。”
正常在见到这种堪称“神迹”,尤其是亲身体验以后,就算不在明面上说什么,心理暗自支持一下也是应该的吧,偏偏那些被她治愈的那些人甚至连心中的波澜都未曾掀起,难道这些人都没有情感的么?
偏偏他们的确会表现出恐惧,而且其心中也的确埋藏着几欲喷涌而出的怒火,这才是的爱莎感觉十分丧气。
“你的做法从某方面来说确实没什么问题,你终究是弑神者,只要能够让你展现权能的力量,说不定现在已经把中央区域拆了,但是吧,用在这里稍微有些不对。”
“云先生是指?”爱莎顿时像是来了希望一般,朝着云凡露出殷切的目光。
‘我就说除了安妮还有亚雷克以外,果然其他几个都只适合当打手么。’
爱莎没听清云凡的嘟囔,追问道:“云先生?”
“我的意思是说,从你的魅力在这些守卫身上失效以后,你难道没察觉出来什么么?”
爱莎点着下唇,想了想后,眼神一亮,“他们口中的“王”拥有时刻控制麾下的能力?”
“只是调集士兵过来的话,还可以用命令来解释,但在我的权能在这些士兵身上生效以后,对方就当机立断将士兵直接杀死,化作不会为魅惑所控制的尸体状态,并继续对我发动攻击,这反应未免也太过迅速了一些吧。”
虽然只是在城墙之上大致看了一眼,但中央城区的那些士兵的数量她还是有个数的,这些士兵的力量并不差,在城墙之中应该算得上是极难培养的,尤其是这座城市怎么也不像是资源充沛的类型。
“正常的“王”,即便是心狠手辣的那种,也至少应该多做些反应,尝试确认那些士兵的状态才对,毕竟那些士兵只是停了下来,并不一定是本身被我控制,在我展现出能以“风”和“光”治愈其他人的能力以后,就算猜测我的能力与风有关,是以此来限制了那些士兵的行动能力也不足为奇。”
爱莎越说越快,她的思路似乎一下就通畅了起来,“但偏偏他们就直接用未知的手段杀掉了那些士兵,并且立刻操控起了他们的尸体。”
一旦爱莎的能力是真的能够操控风,那即便是尸体,也不可能会逃脱风的限制,偏偏他们还是在可能损失这些不错战力的情况下这么做了,前后反应速度甚至不超过五秒。
“简直、就像是立刻就知道了我是以情感相关的权能控制了那些士兵,所以直接将他们化作不会被情感所左右的尸体一样。”
“怎么可能!”
爱莎说着,就要说出一个猜测,但似乎习惯性地因为对战斗方面的不自信想要否定自己的猜测,但看到云凡满是鼓励的眼神后,还是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打起精神来后,笃定道:“不对,应该是很有可能才对。”
现在想想,之前在垃圾高墙之上看到的情况也很奇怪,在中外围的人口始终在饥饿与死亡中挣扎,中央区的极少数人则肆意享受着他们的供奉。
倒不是说这种状况罕见,反倒应该说这种状况其实并不算少见,至少在爱莎上百年来走过的世界中也见过不少,但唯独有一点让爱莎很是诧异——这里被压抑的中外层人民明显没有对中央区的恨意和怒火。
这也是爱莎会先一步展现权能的原因,在出现自己无法理解的事物时,人们往往会出现敬畏与恐惧的情绪,而爱莎的温和魅力以及治愈身心的动作会消解这部分恐惧,朝着敬畏的情感转变。
只需要爱莎能够明确表示站在他们这边,他们中的部分存在就一定会展现出被压抑的怒火,而怒火,可是会传染的。
届时爱莎的权能便会在他们的支持中发动,源自于他们情绪本身的力量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将过去压倒他们的王城还有其中的“王”打倒。
这种事情爱莎经历过的次数绝对不少于双手之数,所以她才会因那些被她治愈的人们完全没有反应而感到格外吃惊。
“情感,这就是那个“王”,或者他背后存在所拥有的能力。”
无论是将被压迫者心中的情感爆发直接封锁导致他们即便在见到爱莎的力量后依旧心中毫无波澜,还是那些士兵在被爱莎的能力控制以后立刻做出反应杜绝爱莎继续控制士兵的可能,都无一不展示了敌人的能力与情感相关。
“不对,还有在那些士兵死亡后继续控制他们的能力,也很值得推敲。”
顺着这个继续推导的话,这里的统治能维持下去,这些明明杀人都是家常便饭的帮派首领会这么效忠于中央城区,以“情感封锁”从根源上压抑暴动源头、以“死者控制”彰显恐怖的力量,如果没有有实力的外人介入且这两个能力不会失效的话,这座城市的统治恐怕会永远持续下去。
“哟西哟西哟西——只要你想的话,也可以做到的嘛。”
云凡摸着爱莎的头发夸奖道,爱莎顿时又是脸上一热,好在这次程度更轻,被小麦色皮肤盖住了。对方夸赞自己的方式,还有启迪自己思考的行为,总感觉好亲切,就像是、已经亡故的主人一样......
但很快她的脸又垮了下去,“但果然这两种能力是和我相性最差的存在啊。”
她仅有五项权能,【妖精境的通廊】是用来打开前往“非现世之世界”的洞穴的,而且时灵时不灵,【幸运圣者的恩宠】是赋予幸运,这恐怕也是云先生能及时救援自己的原因,但幸运只是幸运,增加事情成功的可能性。
偏偏作为可行的攻击手段,【女王的咒缚】魅惑能力再强也只能用在活着的存在身上,对方完全可以派出尸体战斗;被寄予厚望的【不可思议国度之剑】只能在民众支持的时候使用,对方直接进行了情感封锁。
难道要等一天的时间,将【生与死】调整成能冻结敌人的“无限之冬”么,可是这样的话,以自己对于权能的掌控精度运行那种近乎无差别攻击的能力,相较于中央城区的那些人,这里的民众被波及而后冻死的概率恐怕要高得多吧。
恐怕如果没有了“永恒之春”,这里的民众肯定又会出现伤亡。
对,爱莎知道现在为止都还未解开“永恒之春”,只因在这污染遍地的中外围区域中,那些又在麻木捡食垃圾的人下一刻就死去也完全不奇怪。
更何况在已经暴露能力的情况下,中央城区的“王”也不会给她这个时间。
想到这里,爱莎的眉头直接皱成了一团,她第一次觉得要是自己对于权能的掌控能更加得心应手就好了。
然后一双温暖的手就轻轻抚在了她皱起的眉头上,“放轻松一些吧,乐天派的你实在不适合这种表情啊。”
爱莎抬头,看着满脸自信朝自己微笑的云凡,登时心中一动,心跳不知怎么的就加快了起来,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难道云先生你还有办法?!”
‘就如你想的那样。’云凡的眉眼间分明流露出对她话语的肯定。
瞬间爱莎眼中的光芒更甚,不知怎么的,明明她这个弑神者都感觉没什么好办法,偏偏她却会相信面前这个其实才见过一次面的,只是有几分亲切气息的男人。
“追根究底,你本身也只是需要那些人的支持对吧。”
爱莎点了下头,头上本来就因为云凡的抚摸而有些凌乱的头巾差点就要被这频率给甩掉下来。
云凡继续说道:“那些民众并非不愿意支持你,这从他们即便在被封锁了情感的情况下也依旧愿意簇拥在你身边就可以看出来。”
爱莎点点头,“嗯嗯。”
“那其实事情很简单,只需要让那层情绪的封锁不存在不就好了。”
爱莎身子前倾,整个人近乎都要贴在云凡身上了,“可以做到么?”
“当然可以,被你魅惑而听从你命令的人,从根源上来讲其实是因为因你产生的欲望压制了其他诸如理智,畏惧,厌恶之类的情感,而听从你的命令一样。”
爱莎继续点头,“嗯嗯?”
“你只需要唤醒他们被压抑的情感就好了,要知道情感这种东西,越是压制,反弹起来的时候就越是凶猛,达到一定程度以后,可是连神明都会感到害怕的啊。”
对此,因人类的畏惧而被送进神话的初始神明们有话要说。
“原来如此!”爱莎一脸我已近明白了的表情,甚至身上咒力涌动,就准备继续展现自己的权能。
“收!”
云凡一手点在爱莎的额头上,将这位已经在漂浮,正准备再度飞升的圣女给按了下来,“你知道我说的欲望是哪一种么?”
爱莎脸色一红,“云先生真是的,居然让女孩子说那种话......”
云凡:???
又给了对方一个脑瓜崩,“真是的,你在想什么啊,饱暖思yin欲,他们连饱暖都没有呢!”
不去管痛的泪眼婆娑的少女,“你过去只是习惯性地将这种权能用以增加好感来使用,所以认为这个权能只能做魅惑之用,但实际经由伊士塔尔权能催生的欲望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欲望本就无善恶之分,是世界上所有动物最原始的、最基本的一种本能,尤其对人来说,它可以是心理到身体的一种渴望,你要做的,是将他们的这种渴望唤醒,只要因渴望产生的渴望足够强烈,就能挣脱枷锁,被封印的情感也会回归。”
“这样说,你明白了么!”
“是!”爱莎瞬间感觉自己对权能的理解又上了一个台阶。
事不宜迟,圣女再度起飞,“奇迹”的光芒再度降临在了这片垃圾之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