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放过你的!”即便上半身被束缚着,小短腿也不断试图踹向面前的大人。
可惜在这招在初次见功将对方的其中一人踹到跪地惨叫以后,便没有了威慑力。
“你们、是父亲的命令。”倒是另一边,同样被束缚起来的仓桥京子显得更加冷静一些,在观察了一段时间周围绑架她和二暮堂尤利娅的人之后,便笃定地说道。
或许是担心二暮堂听到之后会被灭口,她的声音压得极小,顺带还看了眼二暮堂那边,好在对方只顾着不断挣扎,并未听到这边的声音。
而被她问询的三人中,最前面的疑似绑架犯首领的家伙却是连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神都没有变化,只是依旧散发着冷漠的光芒,“您看错了,还请安静待在这里吧,仓桥小姐,一旦你们的家人给出足够让我们满意的赎金,我们就会将你们放回去。”
真的是父亲手底下的人、么?
仓桥京子心中一沉,从之前被抓时她就觉得这些人使用咒术的手法有些眼熟,直至在刚才她才想起来那不正是仓桥家的特殊手法么。
再加上刚才她冷不丁询问时,那位“首领”身后的两人动作均是有一瞬间的变化,并且有互相对视的动作,虽然很小,但立刻便被死死提前观察她们的仓桥京子注意到。
但是,父亲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有,以父亲的风格,真的会允许手下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么?
一时间仓桥京子的思绪也有些乱了起来。
随后她就听到一声痛呼,却是另一边有些不耐烦的大人们在语言劝说二暮堂安静下来无效以后,对她进行了物理劝说。
仰躺在地上,感受着刚才肚子被都一拳的疼痛,尤利娅的表情更加不屑,这一拳还没有见子师傅揍自己十分之一疼痛。
要不是自己修习咒术和体术的时间太短......咬着牙,现在尤利娅也只能祈求师傅快点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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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伶路,你这家伙是怎么回事,难道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么!”
侧身越过迎面袭来的劈砍,一箭将面前的紧接着笼罩过来的火龙扑灭,土御门优伶骂道。
“哈哈哈哈哈,你还敢谈之前的教训!”这句话似乎是将镜伶路刺激到了,本就狰狞的表情越发狂乱,手中法印瞬间变动。
土御门优伶感觉脚下的土地突然出现大片震动,冷哼一声立刻往旁边跳跃,下一刻其原本站立的地方就出现大片大片的地刺汹涌而出,并朝着她的方向袭来。
“纠缠不休的男人最没用了!”
闪身挪移间,一汪水咒被送入不断迸裂开来的地缝中,一阵更大的震动从那里传来,随后便是大量植物仿佛被照射催熟光线一般迅速长大,将极不稳定的地面直接给镇住,而土御门优伶的身影也连带着消失在平地生成的小森林之中。
“出来!”
对此,镜伶路只做了一件事,温度升高,火界咒在其周围生成,在一阵咆哮声中,朝着植物飞去,剧烈的火焰燃烧着还在不断生长植物,很快,那里便化为一片火海。
“出来!”镜伶路当然知道着不会给对方带来多少的麻烦,眼神死死盯着那片植物的方向。
空——
只是破空声却是突然从上方传来,镜伶路脸色并无变化,法诀再次转变,在右脚震踏间,大量土石自周身升起,将镜伶路包裹在其中,显然是准备这样当下天上的不明攻击。
“白痴!”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嘲笑,令镜伶路一阵恼火,但随后空中之物落下后传来的砸击声也让他一愣,因为那并不是前面土御门优伶一直使用的灵箭,光从声音的强度听起来,即便他不使用土罩,也能毫发无伤地挡下攻击。
而接下来从四面八方再次传来的破空声只是这一次目标却包裹住他的土罩,而是其土罩的周围,那些攻击十分均匀的落在了土罩的根部。
叮!
一个让镜伶路不太熟悉的声音传来,这不太像其他咒术发动的声音,但是是什么呢,很快他就知道了。
轰——
在极短的时间内,数声爆炸巨响轰然炸响,被土御门优伶投射过来的攻击竟然是炸弹。
“真以为会好好和你玩咒术游戏,我才没这种功夫呢!”
甩了甩头发上被飞扬尘土溅射到的灰尘,土御门优伶有些郁闷,明明她的战斗风格应该更加优雅才对,为什么最近面对的家伙都这么粗鲁恶心的。
“不过琴子的建议果然没错,现在时代不同了,应该更加接触一些新鲜事物才对。”
刚才被丢出去的炸弹自然就是其中的“新鲜事物”之一。
不过相较于用它来对付可能无形无影的鬼怪,用在对人上显然更加好用,一颗送上床,两颗上天堂。
至于对待镜伶路这种不死小强,自然是多准备几颗。
“啊——”天空之上一阵呼啸声传来,而后巨大的黑影迅速缩小,落在土御门优伶的肩上,朝着土御门优伶耳语了些什么,周围的白色身影亦是变成纸片,回归土御门的手中。
“那边果然还是出事了,我就知道每次这家伙出现就没好事!”抓了抓头发,土御门优伶恼怒地说道。
上次据见子所说就是这家伙挡在了半路差点没救到人,结果好容易被医疗部回收以后保住了性命,现在又来招惹自己,真的是嫌命长么。
“走吧,这家伙死了就死了,我会安排家里处理的。”
本就是几度犯罪,要不是仓桥那边的死保,镜伶路这家伙压根就没机会在有生之年回到社会,但既然现在直接对自己出手了,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啊——!”
鸦九就准备载着土御门优伶离开,接下来她回去看看,至于镜伶路这边,回收工作就交给之后来的祓魔官们了。
他要是死了还好,没死、土御门家会让他好看,仓桥家阻止也没用。
咔擦——!
耳朵微微一动,一股令人烦闷的气息突然传来,随之而来的则是数声非人的嚎叫声。
“噢噢噢噢噢噢噢——!”
瘴气飞涨,宛若灵灾降临,狂乱的气势一时间将本欲起飞的鸦九给压了回去。
“怎么回事!”
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一道黑影突然从掀起的烟尘中窜出,直直冲向土御门优伶。
“这都不死?”土御门优伶是第一次对镜伶路产生了佩服的情感,那可是足足九颗炸弹啊。
然而现在已经给不了她继续叹服的时间了,即便看不清那摊黑色焦炭的具体模样,其手中握有的璀璨刀光却是让土御门优伶看的一清二楚。
扭身旋转,险而又险地以一缕头发被切掉为代价躲过突然的袭击、土御门优伶顺势右手撑地,身体凌空回旋,右脚探出,一记直踢狠狠踹在了黑影的腰部。
好在闲着没事和见子学过几招。
心中还在庆幸呢,土御门优伶就发现不对了,自己倾尽全力踹出去的攻击竟是只让黑影微微抖了几下,连后退都没有。
“去死!”
黑影可不管土御门优伶的震惊,手中长刀破空,顺势朝着土御门优伶的腿切去,好在鸦九机灵,及时将土御门优伶往回拖去,这才避免了重伤的结果。
到了远处,土御门优伶才有机会看清楚刚才隐于阴影中的模样——浑身黑色鳞甲密布,脑袋横生两角,本就暴虐的眼睛完全转化为了竖瞳,俨然一副鬼的模样,看起来颇为唬人。
但仔细一看就能发现相当一部分的鳞甲出现了炸裂焦黑的痕迹,显然是刚才被炸的。
“切,有鬼的力量还真是了不起啊,这都能挡下。”
撇撇嘴,土御门优伶吐槽,当天很快她就没有吐槽的时间了。
因为镜伶路已经再度上前,朝着土御门优伶挥出了密不透风的攻击。
身形跃动,好似翩翩起舞的蝴蝶,土御门优伶不得不压榨自己全部的记忆来重复之前见子与她对练时施展过的招式,以此躲过那看起来十分危险的刀具的攻击。
事实上她的确成功了,一股莫名的感觉让她能轻松看清楚攻击袭来的方向,预判出接下来该做出的动作,甚至还能让她在闪避的间隙发起反击。
可是对面实在太硬,咒术来不及施展,炸弹倒是还有,但她怕这么近的距离对方可能没事,自己先一步没了。
于是,一场画面看起来很美,但杀机重重的刀舞在月下展现。
“嗷嗷嗷嗷嗷嗷——!”似乎很不满意自己的招式始终不见效,镜伶路发出了失去理智的狂怒。
与此同时表面看起来轻松自如的土御门优伶心中也暗暗叫苦,她已经能感觉自己的手脚逐渐迟钝下来了,即便这种奇妙的感觉能够持续,她的身体可是会先一步撑不住的。
“该怎么办啊!”望着面前的丑脸,土御门优伶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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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世界,黑光闪现,世界在这一瞬间化为静止,而后猛然爆裂开来。
嗡——
黑色的诅咒能量犹如海啸一般狂乱涌出,化作一团巨大的能量体不断扩大,将周遭的一切都湮灭在这翻涌的能量乱流中。
目之所及,天空震裂,大海翻涌,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摇欲坠,仿佛要毁灭了一般,只是依托了另一股力量的支持,这才没有完全损坏。
在能量乱流中,奋力挣扎着、在另外两位式神的帮助下、才得以脱离能量乱流的荒骷髅已然失去了大半身躯,凭着坚韧的意志,朝着远处逃去。
在他背后,崩裂的空间此刻张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伴随着空洞边缘宛若蜘蛛网一般朝四周蔓延的裂缝,空洞还在不断扩大。
但这并不致命,致命的是从其中不断传来的黄泉的气息,其中无差别地对生者进行呼唤的力量已经在朝着整片空间蔓延,要是在现实世界,恐怕顷刻间就会死上千人。
被火焰烧灼的彼岸花再次换发光彩,本该在燃尽一切事物之前都不会熄灭的不死鸟之火也在冥土的气息下逐渐萎靡,只待最后一点点时间,就会自我湮灭。
心脏剧烈跳动,浑身鸡皮疙瘩翻起,同时还有身体不断地颤抖,那是不由自主地、来自于身体本能、因对死亡这一概念畏惧而产生的应激反应。
“还是降临了啊。”有些干涸的嗓子轻声说道,收回身体大半残破,已经因重伤失去意识的荒骷髅,又将褪回蛇形,羽毛变回黑色的鸦羽握在手中,搀扶着头上留下鲜血已经昏迷过去的见子,一边施展着回复的咒术,琴子一边看向危机感传来的方向。
仿佛所有实物都在一瞬间失去了表达自己颜色的资格,又或许是被剥夺了“生命”后的表现,总之,在那里,只有一片黑色之色。
继续探寻,即便心中的危机感陡然升起,琴子也想看到到底是怎样的存在降临了。
宛若周遭的一切都被定格,又似乎是被看到的那一刻周身的时空都停滞,琴子看到了,在意识被冻结的前一刻,看到了一双冷漠至极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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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说还是太甜了。”
闭眼当闲鱼的云凡突然睁开眼睛,顺便将一旁正以比蜗牛快不了多少的速度攀上他的一根黑线抹去。
没看一旁被吓到的樱川六花,只是留下一句“这里先交给你了”后,他便消失不见。
“啊?”有些懵的樱川六花下意识点点头,随后如梦初醒,看着云凡消失的方向,迟疑了片刻后,拿起云凡喝剩下的果汁一口饮下,“不对啊,我明明没加糖才对。”
半晌,“影”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并示意了一下她手中的杯子。
“等等,我是不是把想要研究的东西喝了......”看了看手中空空如也的杯子,又看看无言盯着她的影,一时间,这里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