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王都专门来看王妃了,但这来的第一个晚上,他就要把王妃喊走了,这是不是太过对不起王爷了?


        

游知府现在是真的不敢看隽王。


        

尤其是隽王都给他调了六百精兵过来,六百精兵还不够,他竟然还是要借走王妃,哎,造孽啊。


        

“走吧,我带上药材药箱。”


        

傅昭宁想了想,“还有,我再带两个大夫过去帮忙。”


        

“辛苦傅大夫了。”游知府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让他有点儿隐隐冒冷汗。


        

“怎么在这里都是喊傅大夫吗?”萧澜渊淡淡开了口。


        

傅昭宁反应过来,还没有跟他说一声呢。


        

“在这里我就是大夫啊,这个称呼喊自己方便些。阿渊,你晚上早点睡,不要等我了。”


        

萧澜渊已经站了起来。


        

“我跟你一起去。”


        

“啊?!”这下子就连游知府都吓了一大跳,“王爷,这可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萧澜渊瞥了他一眼。


        

“那里都是病人,这个病传染得厉害,那里的百姓就传了好些人了,王爷到那里去的话太过危险了。”


        

游知府很是认真地说完了这话,瞬间一个激灵,闭上了嘴巴。


        

果然,隽王又瞥了他一眼,“王妃都能不怕危险,本王就去不得?”


        

啊这,这要让他怎么劝?


        

傅昭宁也没有想到萧澜渊要跟着去。


        

“别闹。”她凑近他,压低声音说。


        

“我总得亲眼看看你是在那样的环境里怎么忙碌的,到时候才不会单凭想象。你要知道,想象容易想得太严重。”


        

萧澜渊解释了一句。


        

他就是想去看看,否则心里难安。


        

傅昭宁知道应该是说服不了他了,只能无奈同意。


        

没有办法,她要是不同意,萧澜渊可能自己会跟过去的,她又阻止不了。


        

“游知府先去去,我准备一下。”


        

“那,王爷王妃可要小心些。”


        

游知府出去了,想了想,折去了安年那边。


        

不跟师弟说一句,他总觉得这心里有点儿慌里慌张的。


        

安年是从梦里惊醒。


        

他梦见整个柘城到处是病死的人,像是一座丧气满满的将死之城。


        

从梦里惊醒,他苦笑着坐了起来,喊着小江,想让他进来倒杯水。


        

看来是日有所惧,夜有所梦。


        

他自己很是害怕柘城当真变成那个样子了,所以还真的梦见这种场景。


        

喊了小江,推门进来的却是游知府。


        

“师哥?”安年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天是黑沉的,“现在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


        

“这个时辰师哥怎么过来了?”安年问,“劳烦师哥帮我倒杯水。”


        

游知府给他倒了水,打量了他一眼,“老吴头那附近又有几个百姓染了病,来请傅大夫过去。”


        

“又有病人了?”安年一顿。


        

“是啊,看来这次真的是很难控制住。”游知府也是有点儿心力交瘁。


        

“隽王这次带来了不少药材和人手,之后的药材他也会想办法的,有他在,你至少可以把心放下一半。”


        

安年安慰着他,因为隽王真的愿意出手的话,真的可以给他们减了大半的压力。


        

“我知道,要不然这个时候我也没有时间心思来你这里说两句。”


        

呵。


        

安年有点想谢谢他。


        

“我来请王妃去医治那些病人,”游知府把自己的安排了说了一遍,叹了口气,“但是隽王要跟着一起去。”


        

安年也愣了愣,但转念一想又大概明白了萧澜渊的想法。


        

“那你现在是过来跟我说什么?”


        

“你跟隽王不是朋友吗?你比较了解他,我就是想问问,隽王这么过去,要是有个什么事,会不会怪罪于我?”


        

“师哥是担心了?”安年失笑,“不会的,隽王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小心眼肯定不会是用在游知府的身上。


        

“那他坚持要跟着去,是有想要考察我的意思吗?还是说——”


        

“师哥就是想太多了。隽王非要跟着去,那必定只是因为担心王妃,是要去亲眼看看她在接触和医治那些百姓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情形,再看看柘城的百姓对王妃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游知府一下子就放下心来了,“其实我原来也是这么看的,但就有点不太相信,所以来找你确定一下。”


        

“不相信?”


        

“隽王何许人也?他自己应该极为珍重自己的性格身体,只是为了王妃就去涉险,总感觉不是隽王的性格。除非——”


        

“除非隽王对王妃是动了真心。”安年淡定地接了下去。


        

“对。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游知府就是觉得,男人,尤其是处于权力中心的男人,像是隽王这样的,那必定是心如铁,冷又硬,任何时间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怎么会在这么危险的时候,跟上去?更何况隽王又不会医术,跟着过去也不能做什么,好像真的就只是去看看王妃了。


        

“不要低估我们傅大夫在隽王心中的份量。”安年轻声说。


        

游知府又看了看安年,突然就问起了南瓷公主,“你有没有给公主写信?来柘城这么久了。”


        

“自然是写了。”安年说。


        

“好好跟公主过日子,尽快请我回京吃孩子的百日宴。”


        

安年笑了起来,“孩子都还没有呢就开始念着百日宴了?”


        

“那是,替老师催一催你。”


        

游知府也没时间在这里跟他多聊,讨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就离开了,倒是安年睡了两个时辰,现在是睡不着了。


        

想到了刚才游知府提到的公主,索性喊了小江过来磨墨,给安瓷公主写了信。


        

傅昭宁和萧澜渊到了老吴头家里。


        

已经有几个病人在这里了。


        

因为都是附近的百姓,离得不远,他们都是自带着铺盖来的,有人甚至还把床板也扛来了,毕竟知道老吴头这里也没有什么东西。


        

门外有官差守着,不让他们随意出入,门是一直关着的。


        

傅昭宁带着林大夫和起来的,差不多到了之后就让萧澜渊不要跟着她进去了,要看的话,他在院墙和屋顶上隔远一点看就行了。


        

萧澜渊深深看了她一眼,这回听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