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雅，你怎么了？”
艾米莉亚在客厅里看到希雅的时候，吓了一跳。
牧师小姐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可是把手放在她肩膀上的时候，能够感觉到希雅整个人都在细微的颤抖。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希雅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
从她决定走向伊修加德低层的时刻起，希雅心里就充满了坚定。
即使…结果不如意，她也希望从头到尾看清楚，
但现在…她的眼眶看起来像是哭过的样子。
希雅轻轻摇头，嗓音沙哑：“我有点…不敢继续走下去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到底…从始至终她就只关注着自己手里的剑，并没有察觉到，这里面还寄托着别人的努力和期盼。
从三十层走回一层…
如果再继续往月下建立之前看的话…
莱尔曾经经历过、但一直没有说的事情，全部都会赤裸裸的摆放在她面前…
那只会让她觉得，在月下的后期，对莱尔做的那些事…
希雅低下头。
艾米莉亚见她不愿意多说，只好把她带回自己的房间。
希雅似乎很困顿的样子，侧躺着压住自己的金发，呼吸低沉的酣睡。
安顿好希雅，艾米莉亚脸色犹豫，
希雅这样…莱尔那边应该没什么事吧？
其实希雅一直没理解到…让她回去看，实际上寻找的应该是…
她当时…到底是怎么让莱尔对她如此上心的？
因为希雅跟她不同，是真的做了某些很过分的事情。
不是说跟牧师小姐一样…一两句交谈，说开了就可以解决的。
起码这两人现在是一个很尴尬的状态。
话说…
艾米莉亚微微沉思。
最近老师怎么都没有呼唤我过去，誓约者的考察结果，应该快要出来了吧？其实如果就照这个情况下去，恐怕也不会太乐观……
艾米莉亚觉得很不放心，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实在不行…
就破罐子破摔，把桌直接掀了。
牧师小姐轻车熟路的来到莱尔的驻地。
几个人都在院子里，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莱尔的脸色很无奈，摊着手解释。
大祭司只是微笑。
“老师。”
大祭司回过头，点点头：“艾米莉亚，你来的正好。”
牧师小姐突然一惊，
她突然发现老师手上的戒指，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摘了下来。
这说明…考察已经结束了。
索菲恰到好处的高兴摆手：“我也有帮师姐的忙哦～”
大祭司温和的笑道：“这个结果，或许能让你感到愉悦。”
听小师妹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缘由后，
艾米莉亚很诧异。
预言者？
而且索菲…居然长出脑子了？
“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莱尔皱起眉：“多茜罗是个预言者，但她的预言…似乎为我带来了一些正向的结果。”
从第一次预言开始，多茜罗就对他产生了极大的敌意，
但后续的每一次，看似是在预言，给予多茜罗提前观测和逻辑分析的能力，
实则预言给出的结果…
更像是在给予莱尔某种前行方向的指引。
并在一定程度上，催生了他和学院对立的结果。
“没有人能够操纵预言。”
大祭司缓缓的说：“你想的太多了。”
这样吗…
莱尔隐隐约约有些狐疑，
实际上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看出预言者到底强在哪里，
虽然她确实能提前看到很多东西，但被称为学者前期最强转职业的预言者…
看起来倒更像是来送温暖的…
多茜罗临走时的那个眼神，似乎也发现了什么…
大祭司叹了口气：“戒指的判断…或许并不准确。”
莱尔回过神，脸色苦逼：“我真不会做…”
圣光可是来自原初的力量，庞大信仰的集合…
乱尝试的话，真的会爆炸的。
“试一试吧。”
大祭司含笑道：“只要你做出来了，让我舍弃一次戒指的判断，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
老师的认知，已经和戒指产生了割裂？
艾米莉亚内心激动，
但是…她已经抓住了重点！
只要做出来，你就是真正的誓约者。
可关键是做出来吗！
根本就不是！
她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大祭司的面前，
脸上是…浓浓的悲戚。
大祭司：“……”
莱尔：“……”
“老师，我是如此的信任您，即使您要亲自考察我的心爱的誓约者，我都从来没有怀疑过您，会做出最公正、最正确的判断。”
艾米莉亚低着头，含泪质问：“但我没想到，原来您居然只是把我当作一个工具而已！”
当牧师小姐以一个极其悲痛、伤心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大祭司和莱尔都很明显的愣住了。
“如果莱尔最终没有因为这件事达成某种逆转，那么老师一定会逼迫我更换誓约者，强迫我接受某种选择，并承担你赋予的使命！”
艾米莉亚浑身颤抖：“可您最终却因为一个圣光载体…完全更改了想法，这根本就不是考察，这只不过是您为了圣堂的根本利益，才做出的选择而已！”
“你根本就没有考虑我的感受！”
面对心爱弟子的质问，大祭司哑然了很久，
她本来以为，艾米莉亚会感到开心的才对。
这毕竟是亲手挑选的誓约者。
但没想到…
艾米莉亚哽咽的说：“我难道是老师随意可以控制更改、却又随时可以为了圣堂的利益而牺牲的工具吗！”
“我本来也反抗不了您，又何必做那么多没有意义的事情呢！”
大祭司似乎颇有些…
不知所措。
事实好像…跟她想象的有些出入。
艾米莉亚看起来很委屈的…
本来就是啊，
誓约者是她为莱尔精心准备的一个礼物，代表两个人之间终于有了某种牵绊，
但因为种种原因，最终变成了考察和负担！
虽然莱尔没说什么…
但牧师小姐可是从头到尾都有一股浓浓的怨气，
既然素体和戒指的认知，已经产生了浓重的割裂，
那么现在，该到我表演的时候了！
一直在老师面前都显得苦逼的不行的牧师小姐…
不断的抹着眼泪，脸上写满了对老师的失望。
“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他离开我的身边，离开圣堂，也不愿意让他承受这种突如其来、毫无根据的诽谤和攻讦！”
她已经开始哽咽：“我只要安心的做好圣堂的工具就行了！反正，誓约者也同样是您可以随手决定、更换的一个工具罢了！”
“我和他的关系，可以被您随意操纵！”
“这样的话，他根本就不是我的誓约者，而是圣堂的誓约者！”
大祭司：“艾米莉亚，你…”
莱尔欲言又止。
话说…大祭司也没对他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吧，甚至还帮了他不少…
但…为什么大祭司现在好像一个被女儿指着鼻子一顿臭骂的委屈家长。
太秀了，也太孝了。
牧师小姐真的是个人才。
师徒三人包括莱尔，都陷入了一种长久的沉默。
大祭司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起来吧，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跪着不动，肩膀微微抽动。
如今的考察基本上已经接近尾声，但…
她要的可不是大祭司简简单单的承认而已。
毕竟莱尔的身份…有些特殊……
如果说，悲悯始终保持着沉默，并从来不给予圣堂回应，
那么老师还能将理由归结到，女神的视线因为某些原因真正离开了凡世，
可问题是，圣咏十日就能够证明，悲悯根本没有完全将自己的目光抽离凡世，
只不过是…不怎么看向圣堂而已。
所以，
艾米莉亚必须…
“只要这件事定下了，以后我就不会再干涉你们之间的事情。”
大祭司认真道：“艾米莉亚，我并没有将你当作圣堂的工具，也没有想肆意操纵你和他的关系。”
艾米莉亚小心翼翼的说：“所以，他不是圣堂的誓约者，而是我的誓约者对吧？”
大祭司：“是的。”
艾米莉亚的话…有些奇怪。
有什么区别吗？
“那…”
艾米莉亚可怜兮兮的说：“如果有其他牧师，想要肆意对我的誓约者，做一些越界的事情呢？”
大祭司皱起眉：“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艾米莉亚委屈巴巴的说：“老师，您并不清楚他作为异性的魅力，到时候…有些人可能反抗不了的呀！”
莱尔：“……？”
大祭司微微沉思。
正常来说，艾米莉亚身为圣女候选，只要确定了自己的誓约者，并且大祭司给予了一定程度上的认可，
那么其他的牧师，就不会再对莱尔有任何不敬、或是越界的举动。
毕竟圣女也关系到整个圣堂的形象。
况且，大祭司很清楚，
如果莱尔真的有制作圣光载体的能力，那么她也会给予莱尔很大程度的重视，
绝对没有人敢做出越界的行为。
难道…
是我的行为，让艾米莉亚对圣堂都产生了一些怀疑吗？
艾米莉亚苦哈哈的说：“这毫无疑问是禁忌、是背叛伟大的圣光，是玷污纯洁的天使誓约…”
大祭司头疼的不行，
不过，既然心爱的弟子都开口了，这倒也不算是一个非常困难的承诺，
“如果真的有除了你之外的牧师，要对他做出越界行为。”
大祭司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对她作出相应的惩戒和判罚，艾米莉亚，你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