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予觉得顾近舟就是个披着霸总外衣的大流氓。
明知他现在不能解元瑾之的扣子,故意来怂恿他,教唆他做“坏事”。
可是风情这种东西,于沈天予来说,是顶级难题。
师父没教过他。
师公那个老光棍更不可能教他。
去向父母求教怎么解风情,这种事打死他,他都做不出。
向妹妹妹夫求教,更是不可能的事。
眼瞅着元瑾之进了她的卧室,他仍不知该如何解风情。
他立在墙外,思来想去,最后硬着头皮,发信息给顾楚帆:风情如何解?
顾楚帆回:曾经我以为我很解风情,可是我的风情伤害了两个好女孩,所以我的经验是失败的。天予哥,你另寻高见吧。
可沈天予除了这帮兄弟,没什么朋友。
外公顾北弦倒是很解风情的样子,但是这种事一旦找他,他肯定会兴师动众,闹得全家人皆知。
沈天予在山上修行时,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立在元瑾之房间外的墙壁前,为区区“风情”二字,急得四处求教。
踌躇许久,他又发给秦珩:如何解风情?
他想,他很会和女人打交道,应该懂。
秦珩发来一长串语音。
沈天予不敢播放语音,转换成文字。
信息为:她缺什么,就给她什么,她喜欢什么,就送她什么。用她最缺的东西打动她,事半功倍。
沈天予想,元瑾之缺的是他。
喜欢的也是他。
可是劫未破之前,他不能把自己送给她,会祸及她的亲人。
沈天予问:还有吗?
秦珩回:甜言蜜语、珠宝首饰、花前月下和陪伴,亲吻,陪她做最刺激的事,喝最浪漫的酒,玩最好玩的游戏。
甜言蜜语这个沈天予不会说。
珠宝首饰,白天他已经帮她选好钻石,去定做戒指了。
花前月下也陪过了。
至于亲吻,不能再亲了,再亲就该擦枪走火了,每次亲了摸了,不能痛快行事,搞得他很不舒服。
喝酒,他容易醉;玩游戏,他也不会。
陪她做最刺激的事?
沈天予心中有了主意,抬手推开门。
元瑾之已脱掉外套坐在沙发上,拿着本书装模作样地在等他。
沈天予道:“跟我出去。”
元瑾之好奇地问:“去哪?”
“陪你做最刺激的事。”
元瑾之脑中闪过那次他醉酒后压在她身上疯狂亲吻,将她衣服撕掉,的确很刺激,但现在劫未破,不能做。
沈天予瞧着她眼中春情涌劫的样子,说:“不是你想的那种,不会祸及你家人。”
元瑾之来了兴趣。
她不觉得还有什么事能比那个更刺激。
不过这位是神仙哥哥,点子肯定比普通人多。
四十分钟后,元瑾之就后悔了。
因为沈天予带她去了游乐园。
游乐园里都是小孩子玩的,跟她说的风情不搭边。
来游乐园其实也没太大问题。
可他带她来的是跳楼机加蹦极加天女散花的三合一游乐设施,工作人员问他们有没有心脏病、高血压等。
起先元瑾之还没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如实回答。
沈天予交钱买了票。
二人和其他游客坐上去。
因为是晚上,游客很少。
冷风吹过脸颊,元瑾之仰头去看天上的烂漫星空,再偏头看看沈天予俊美如仙的脸,觉得有点浪漫的感觉了。
这个三合一的游乐设施,缓缓上升,快到顶了,也没什么刺激的事发生。
元瑾之对沈天予说:“这也没什么嘛,我还以为会多刺激……”
话音刚落,这个三合一的游乐设施突地往下掉!
速度快得猝不及防!
比地震塌陷的速度还快!
元瑾之未说完的话咽在喉咙里,改成了“啊啊啊”的尖叫声!
她蹦过极,也玩过跳楼机,可是没玩过这么刺激的!
不只她啊啊尖叫,所有人都在疯狂尖叫,除了沈天予。
然后坠到一半时,他们所乘坐的铁制厢盒忽然垂下来,确切地说是被长长的钢绳吊起来,吊在半空中。
这个游乐设施发疯似的转起来!
元瑾之这才知这就是所谓的“天女散花”。
她和沈天予以及极少的游客,像烟花一样散开,围着中间那个白色的大铁柱飞快地旋转!
元瑾之的心剧烈地跳动,脸吓得纸一样苍白!
旁边那些游客有的直接吐起来!
沈天予仍一脸淡定,偏头瞧着她,防止她有任何意外。
就这样转了十多分钟,游乐机收回长长的钢绳,厢盒归位,接着徐徐往上升。
升到顶端时,元瑾之稍微松了口气,想着刚才都那么刺激了,应该会像上来时那样缓缓下去吧?好歹给人一个缓冲的时间。
谁知她还没想完,那个游乐机突地往下掉去!
一坠到底!
垂直百米的距离,眨眼间坠到最下面!
从天堂落到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没有人腔的尖叫声齐齐响起!
元瑾之吓得面无人色!
除了沈天予,所有人都吓得没有人样,狼狈,呕吐,发抖,惊恐……
元瑾之身子剧烈颤抖的同时,有种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的感觉。
她想要的是风情,不是丢命!
也想要刺激,但不是这样的刺激!
这哪是刺激啊?
这分明是过鬼门关!
等下了这个三合一的游乐机,元瑾之煞白着脸,软着两条腿一步三挪,不想理沈天予了。
别人谈恋爱,花情月下,你侬我侬,浪漫抵死。
她谈个恋爱,要么被冷暴力,要么祸及家人,要么刺激得魂都快掉了!
沈天予伸手去扶她。
元瑾之一把甩开他的手,“你故意整我是吧?”
沈天予冤枉。
他真不是故意的。
他觉得那个蹦极、跳楼机、天女散花的游乐设施,一般般,压根没有广告上宣传的那么刺激。
他伸手去摸元瑾之苍白的脸颊,说:“如果你觉得还不够风情,我会继续努力。”
元瑾之连连摆手,“别,你的风情跟我理解的风情不一样。你这不是风情,是殉情。你别努力了,越努力越吓人。”
沈天予静静听着,浓睫微垂。
元瑾之发完牢骚,察觉自己话太多了。
她扭头去看他。
他脸上露出了以前从未有过的表情。
那么高冷笃定自信的脸,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元瑾之忽然有点心疼,这男人自小天赋异禀,大概第一次被人这般吐槽,心里肯定很挫败。
她刚要道歉。
沈天予抢先说:“对不起,我以后会改,有不对,你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