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窈带着周安去了附近一家相当有名气的烤鱼店,便是周五也比肩接迹,好在中午她就提前订好了位置。


        

鱼是承鱼,鱼刺较多,但肉质鲜嫩滑爽,新鲜入锅,汤汁也是专门由鱼骨熬制而成,浓厚纯正,切片的莲藕铺在鱼肚底下,清香扑鼻。烤鱼的炭火味和清爽的汤汁完美交融,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生气了吗?”周安好笑道。


        

“没有,只是觉得…嗯...”沈舒窈纠结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


        

“他很自以为是对吧?”


        

“嗯嗯,”沈舒窈连连点头,然后语气加重道,“他那样子我很尴尬的。”


        

“很正常啊,不是一直说你和他是一对吗?”周安疑惑道。


        

沈舒窈觉得很不可思议,张大眼睛使劲瞪周安,一副有被气到的样子。


        

周安笑出了声,只觉得少女可爱,生气也是。


        

“你怎么这样!”沈舒窈伸出手抓周安的腰,却被躲开了,两个人在座位玩闹起来,好一会后又都对视笑了起来。


        

“对了,早上你还没回答我呢?”周安夹起一块鱼肉。


        

“回答什么?”


        

“一起注册的事。”。


        

“啊,这个,我不知道哎,要问问我外公才行的。”仿佛又想起了当时周安的眼神,沈舒窈脸颊又是一红,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嗯,还是问一下家里长辈比较好。”周安将注意力放在鱼肉上,免得自己真忍不住上去咬。


        

鱼肉纯白细嫩,却照得沈舒窈的唇更显红润娇柔,她的肤色比鱼片更细嫩,鱼片触碰到唇纹,到显得鱼肉粗糙了些。


        

“你看我干嘛啊。”沈舒窈注意到了周安一闪一闪的目光。


        

“好看啊。”


        

既然被发现了,周安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也不闪躲,直直地看向女孩,这又让沈舒窈羞红了脸,嘴角似翘非翘,只觉得今天的天气太热,她确信肯定是店家为了省电没开空调!真是黑心!


        

吃到一半,周安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先去结了账。尽管是借着庆祝的理由请客,但周安多少能猜到一些她的想法,沈舒窈只知道他是真武世家,但生活条件一般,听说父母都不在了,自然有所怜惜,想多照顾一下他。


        

事实也如此,尽管周安名下有一笔不菲的基金,但却有着种种严格的使用限制,比如这次购买材料的费用就能从里面扣除,按老爹的说法是为了不让他成为一个放纵物欲的花花公子,但一顿饭的钱也还是不缺的。


        

沈舒窈也不想让周安知道她的想法,毕竟女孩子是矜持的,也怕伤了周安的自尊心,等到吃完后,才知道周安已经付过账了,有些懊恼,觉得自己还是考虑得不够到位,或许下次可以用中奖免单的方法试试?


        

约定好有事电话联系后,两个就各自回家了,沈舒窈的家就在附近,但周安的就有点远了,约有半个小时的脚程,不过他并不着急,只是沿着河道晃晃悠悠的往家走。


        

河道两边栽种着成排的柳树,五月正是柳絮纷飞的日子,河面上铺着细细密密的一层,银线鱼跃出水面,闪过一道亮斑后,溅起涟漪。


        

兀得,周安顿了顿,他又看见了那个以往在桥头下算命的老头,而后想了想又笑了起来,继续往家的方向走。最近他都倒霉到有些疑神疑鬼了。


        

平静美好的生活下丝毫看不出两个世界正在发生着一场战争。


        

刚到家,周安就看到了老树底下停着一辆漆黑的厢式货车,加厚的车厢和防弹轮胎都证明了这绝不是民用货车,而它的附近还站着几个普通路人在指指点点,一副大涨见识的感觉。


        

见到周安回来了,货车的车厢上打开了一个侧门,里面滑出一截短梯,上面下来了一个身材高挑,背脊笔挺,眉宇间勃发着英气的年轻人,随后又走下六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在货车两侧排开。


        

“你好周先生,我是柏龙,是秦部长的秘书。”年轻人直接介绍,言语礼貌,但却用一种略带审视的目光看着周安。


        

周安并不在意他的眼神,也跟着打招呼。


        

“这是按您要求,准备的设备和材料,秦部长还说,如果还缺什么或者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可以直接和我联系。”柏龙将自己的名片递上。


        

“好的,那能帮我把东西都搬到地下室去吗?”


        

“哦,对了,客厅还有具鬼人的尸体,也能帮我一起处理了吗?早上太急,差点忘了这件事。”周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没问题,需要上报吗?”柏龙有些惊讶客厅为什么会有鬼人的尸体,不过也没有多问,这种事显然还轮不到他来问。


        

周安摇头,毕竟也没什么损失。


        

见此,柏龙立刻指挥那六个战士将设备和材料都搬进了地下室,也带走了那具干瘪异常的尸体。


        

“请务必替我谢谢秦爷爷,账款的话我回头会打过去的。”


        

尽管秦爷爷事先说过不要钱,但周安还是觉得情分是经不住过多的利益消费的,人家一个上位者能够搭理你就已经是照顾了,而且这交情不是你自己的。


        

何况打电话时,听秦爷爷的口气,最近协会好像并不太平,可能会出现大变动的样子。


        

推辞不过的柏龙只能暂且同意,没多说,直接带着那六人在周安的目送下开车走了,小院又冷清下来。


        

见到所有人都离开后,周安没有急着去配置炸药,毕竟材料还不齐全,还有一些没送到。


        

秦正风,也就是周安口中的秦爷爷,是周安打电话的几个人里实际能力最大的一位,在真武协会里担任理事,也对其较为熟悉,这次的大部分材料和设备都是由秦爷爷提供的当初爷爷卧病在床的那段时间里,也数他来得最勤,偶尔还会带孙女过来陪周安‘玩耍’。


        

因此周安也对其较为熟悉,这次的大部分材料和设备都是由秦爷爷提供的。


        

夕阳的斜光照在院墙上。窗外的爬墙虎垂下来,春夏之间的傍晚,格外安静,静得能听见风掠过草尖的声音。


        

周安回到客厅,兀得发现早上出门带掉的坐垫,傍晚回来时它仍在原地。


        

让人怔怔出神。


        

窗外阳光投射进来,像是午觉突然醒了,孤独在黄昏里跳动,心脏像是挨了一记闷拳。就像别人说的那样,总是最后走的人关门最轻。


        

不知怎么的,周安的脑海里突然就迸现出了不久前才分开的沈舒窈的脸庞,还是和几个月前笨拙地安慰父母刚走的他时,一样的傻乎乎,一样的好看。


        

尽管当时的周安并不觉得自己有难过到需要安慰。


        

可人总是这样,当最爱的亲人离去时,开始不觉得悲伤,可到以后的某一天里,打开空荡荡的冰箱,喊出那个熟悉的称呼,却再没有熟悉的回应时。


        

情感就一下子汹涌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