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加剥离……


        

想到这,周安便对自己的炁特性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他快步回到阁楼,打开里面的暗室翻找出了一个长盒。


        

打开,里面是一把带鞘长刀,拔出时黑光一闪,流动着森严诡秘的铁青色光芒,刀身有红色锯齿花纹,属于黑刀乱刃大逆丁字。


        

刀身笔直修长,只在前端三分之一处开始微翘至刀尖,几乎就是直刀。


        

刀脊厚实,让整把刀坚韧厚重异常,刀隔为十字,有柄鲛和柄卷,无血槽,比较朴素。整把刀长达三尺九,是名副其实的长刀。刀柄底部则刻有二字:秋水。


        

这把黑刀从周安太爷爷那代就开始使用了,作为真武世家,仅四代人就让这把刀拥有了足足近一百多年的历史,但因为老爹不用刀,所以一直在阁楼里吃灰。


        

如果周安的想法成功的话,那这把刀就和他是绝配。


        

周安将炁附于握紧刀柄的右手,脑海里具现出剥离和吞噬的概念,或许是一脉相承的缘故,即使没有特意去感知,他也能感受到刀身上前两代使用者留下的炁与其中两股不同的意志。


        

一股如山岳般坚韧厚重,一股如刀刃般锋锐冷冽。


        

周安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两股意念,并尝试用自己的炁去触及刀身上留下的意念。


        

很快,他就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被分离出来了。那是两股陌生的意念,交替从刀身上侵入到脑海里,化作一幅幅模糊的画面飞快闪过,那是一次次的挥刀与砍击,一次次的迎敌与杀敌!而这一切仿佛是周安自己亲身经历般!


        

纵横的场面不断出现,直至最后,化作劈山断岳般的雷霆一击朝周安斩去!


        

但尚未斩至,这股刀意又开始飞快消散。


        

“蹬蹬蹬”。


        

周安快步后撤,直至刀意消散才惊觉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打湿!


        

“呼,果然!只要还留有炁,连死物的记忆都能摄取吗?真是可怕的能力啊,还好掌握在我手中,不过,这危险性也未免太大了。”


        

恍若后知后觉般,周安这才意识到自己直接吸收记忆的举动有多危险,若不是先祖庇佑,刚才那一击怕是能直接把他劈成傻子!


        

“好在,太爷爷和爷爷还记得我”周安不禁苦笑。


        

足够坚韧的刀配上第三特性锋锐,外加脑海里熟悉的两种不同风格的技法,一切都让周安跃跃欲试,不过他也明白,知道如何挥砍,并不意味着自己就能在战斗中做出相应的反应,想要将其运用到战斗中去,还需要不断磨练把它转换成肌肉记忆才行,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窗外的落日一点一点从大地上收走阳光,最后的余晖照得天空一片火红。


        

“运命唯所遇,梦幻不可寻。”意识到从做梦醒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很久的周安有些喃喃。


        

今天真是如梦浮幻影般,上午还在睡觉,下午就灭了一个恶魂,还顺便成为了可能是世上唯一一个三核真武!


        

真是世事难料。


        

收拾收拾心情,周安准备出门透透气。


        

“今天一天怎么都没见着人啊?”


        

刚打开小院的大门,周安就听到门外有人在喊他,抬头才发现是同样出门散步的刘老头。


        

“有事情啊。”周安笑道。


        

“高兴事嘞。”刘老头看见周安笑他也笑。


        

“是啊,高兴事。”


        

“白天一天没见着人,还以为你也准备搬出去哩,听说南面又有个劳什子裂缝又开了,最近好几户都准备搬了,连老钱都要被他儿子接走了。”


        

刘老头有些愤愤,好似在怨老伙计不顾多年的革命情谊,竟撇下他一人独自逃跑,以后还怎么凑齐一桌麻将?


        

周安住的院子以前还是让人十分羡慕的独门大院,但如今已经拆光了附近的绿化带和高墙,零零散散的几幢楼和附近的运河就是现在的全部,以前的街道也变成了如今的小巷和弄堂,就好像阳光之下必有阴影,繁华之后注定都是落寞。


        

邻居也是走一个少一个。


        

“那您怎么不搬啊。”


        

“我大儿子也让我搬,但都住半辈子了,还有啥好搬的,舍不得的,再说哦,就靠那些子鬼人有本事打过来?”


        

“倒也是。”周安颇为认同道,哪怕这些年小裂缝不断,但也听不到有鬼人杀人的事了。


        

听到周安赞同自己的话,刘老头便开始神气起来了,拉着周安一通吹我军是如何威武,敌军又是如何不堪,听得让人发笑。


        

“你这安定馆还开不开啦,都停了要半年哩。”刘老头突然转了话头。


        

“要开的,就这几天里。”


        

周安肯定的回答,让刘老头有些惊讶,但旋即又感到高兴,原本只是客套的那么一问却不曾想竟然真的得到了确切的回答。


        

“早说喽,早说别人家也不会搬咯。”刘老头又是欣喜又是惋惜道。


        

若周安的父亲还在,安定馆自然还开,以前的那些老伙计兴许就不会搬走了。


        

又闲扯好一阵,刚约定好开馆后帮刘老头免费安神,刘老头就被家里的老伴喊回去吃饭了。


        

在这条老街,人们的生活都很规律,在这个吃晚饭的时间点,街上已经基本看不见行人了。


        

黄昏照射下,这条空旷无人的街道又一次让周安感受到了孤独。


        

在父亲走后,周安就时常有这种感慨,仿佛孤独才是人生的常态,热闹之后,喧嚣之后,得意之后,总是寂静的感觉。


        

很快,连最后的阳光也要消失了。


        

发愣了一会,周安又回过神来。


        

也不准备出门了,又将院子的外门关上,准备回里屋,待到转过身来后,抬头一看。


        

顿时脊背发凉,瞳孔一阵收缩。


        

燃烧的黄昏下,里屋的大门被灰褐色的粗手指捏得吱呀作响,靠近两米多的高大身形如同野兽一般埋着,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压迫感。


        

与它高壮身体不符的是它那干枯萎缩如老树皮一样的坚硬皮肤。脸颊两侧是增生的两片昆虫口器似的肉钳,这是为了方便其进食。


        

而其中一块肉钳已经糜烂,甚至开始腐败,腥臭的血液连着灰色的肉往下掉落,粘连着白色的筋膜。


        

仿佛察觉到周安的目光,鬼人缓缓抬头,浑浊暗黄的眼珠往外突出,嘴角几乎咧到后脑勺,笑容狰狞恐怖。


        

十秒,二十秒,一分钟,两分钟……


        

周安的眼睛酸涩无比,却丝毫不敢眨动,汗水从额头沁出流到鼻尖,再滴到嘴边,渗入嘴唇后,咸腥味一下子扩散开来。


        

终于,周安控制不住眨了一下眼睛,眼前黑了不到半秒,一张腐烂淌血的面孔猛地紧贴他的鼻尖!


        

伴随着门外绵长悠扬的风声,是周安急促有力的骂声。


        

“草!”